谭鲁在自己的房间里焦躁不安地踱来踱去,时不时地抬头望着天边明亮的圆月,又望望门口,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暗骂自己蠢,早知道就死皮赖脸地跟着去了,都这么晚了他们怎么还不回来?
想想回去之后该怎么面对淑妃,这个问题谭鲁都几乎不敢思考了。可是这件事是必须得告诉淑妃的,但是要从何讲起呢?是说嬴昊自己跑来的?还是说只是萍水相逢?好吧,第二个理由骗傻子也骗不了?
“哎——”谭鲁长长叹出一口气。
更何况韩非今夜还脱离了自己的监视,居然跟嬴昊夜不归宿!谭鲁是越想越心凉,自己的老命还保得住吗?
思绪正在不受自己控制的游离,忽然听到了一阵由远及近的足音,谭鲁条件反射般的,连忙往窗外望去。
只见嬴昊背着熟睡的韩非一起进了屋子,往卧室走去。
谭鲁见他们二人终于回来了,长长呼出一口气,提在嗓子眼儿的心终于可以安然落回心房了。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让韩非离他那一群狐朋狗友般的“酒肉朋友”远一点了,这种事,要是再来几次,自己不被他急死也得被他吓死!
☆、第四十五章
嬴昊终是坐上马车回了自己的辖地,嘴角带着不可抑制的微笑,似是想起了什么美妙的事情。
墨伊皱起眉头看着一脸“傻笑”的嬴昊,道:“王爷,不是说来打探韩非公子吗?结果到底如何?”
被墨伊唤回了现实,嬴昊不自然的轻咳了一声,“韩非确实可用。”
墨伊思考了一会儿,问道:“那王爷可要禀明陛下?”
嬴昊摇摇头,“父皇英明,这种事不用禀明他也知道。”
“陛下对王爷真是好啊。”墨伊发自内心的感慨了一声。
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为了嬴昊顺利登基,坐稳皇位,有些旧势力自然是不能留了,而为了代替某些旧势力,让嬴昊培植自己的势力这一步就必不可少。作为一个皇帝,不仅暗中放权让嬴昊培植势力,还手把手的教他,对于一个帝王来说,这是何等信任啊!皇帝陛下可真是天底下最好的父亲了,虽然明面上没有确立嬴昊为储君,但是心中一直都把嬴昊当做继承人对待的。而今,嬴昊亲自从辖地偷溜出来找到了韩非,也是拉拢之意。
“对了,”墨伊似乎想起了什么很重要的事,又问道:“韩非公子可说了为什么从卫江城跑回来了?”
嬴昊看向窗外飞逝而过的风景,回答道:“他说,游历完了自然是要回来的。”
“就这样?”墨伊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觉得有些不可置信,思考了片刻,才说道:“这理由,未免太过任性了,七王爷这么简单就放人走了?”
嬴昊看着他一副深思的模样,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还记得我对政儿的评价吗?”
墨伊眼睛一转,努力回忆当时的对话,“你说,七王爷一向爱才,极擅兵事,谦逊有礼,进退得度,不争不抢。”
嬴昊点点头,“不错,这确实是实话。”目光幽幽飘向了远方,又接着说道:“可是,这些是表面现象。”
“表面现象?”
“我们兄弟之中,政儿可谓是最难捉摸的了,不卑不亢的谦谦君子?”嬴昊放下窗帘,以手扶额,“他有朋友、有亲人、有下属,他就像是一个站在最高点的人,俯瞰着这些形形色色的人,可是却从来没人真正靠近过他,或者说,他也从来不让人靠近他。”
“所以,真正的七王爷是什么样的,他的目的又是什么,从来没人知道。”墨伊接着他的话说下去。
嬴昊颇为赞同,幽幽说道:“所以父皇才会一直防着他。看不透的人,太危险。就像义宣城的那个凶手,绝美的伪姿下,隐藏的是野兽的獠牙。”
“因此韩非选择离开他,我并不觉得奇怪。”说罢,悄悄把手伸入袖中,把玩着昨夜从韩非发上取下的发带。
墨伊笑了笑,道:“韩非公子既能探查奇案为死者沉冤,又能立书著作指点江山,王爷若能得他相助,确实是一大幸事!”
韩非向嬴昊道别后,便朝着京城的方向疾驰而去,傍晚终于回到了自己的湖心小筑。皇帝早在前一日就得到了韩非已经侦破了义宣城凶杀案的消息了,顿时龙心大悦,立马下诏,让韩非回京后前去皇宫觐见。
翌日清晨,天边刚亮起一丝微光,韩非就已经坐在镜前,将一头青丝悉数挽起,今日要去见皇帝,断不能像平日一般懒懒散散了。
谭鲁走了过来,在他身后恭敬说道:“公子,准备好了,我们可以出发了。”
韩非掀掀眼皮,表示自己听到了,又不合时宜的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揉了揉还有些惺忪的睡眼。
谭鲁看他这副模样,忍不住笑了笑,宽慰道:“知道公子困,回来再好好补一觉吧。”
一个时辰之后,韩非跟着皇帝的贴身太监李忠贤,一起走进了皇帝处理政务的御书房。
“公子请稍后。”李忠贤对韩非轻声说道后,便退出了御书房,只留下韩非一人在书房中等待。
皇帝此刻并不在房内,韩非有些无奈的看了看自己的处境,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还不敢随意乱碰,在心中轻轻一叹,真是麻烦!
“你就是韩非?”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厚厚的帷帘后传来。
韩非当然明白了,这只可能是皇帝的声音,立即跪下了身,朝声音传来的地方,磕了一个响头,毕恭毕敬道:“韩非拜见陛下。”
嬴博从帷帘后走出,阔步走向韩非,亲自将他扶了起来,浑厚的声音似是夹着些许笑意,道:“不必多礼,如今你可是大功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