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年纪的男人摇了摇头，像是要说什么又不敢说的嘴一开一合。

「小凡听我说，你爷爷…过世了。」

对方的话像只棍棒敲在凌子凡脑袋上，瞬间一片空白的大脑拒绝运作，他愣愣的望着前方，好久都组织不出一句话来。

「…林叔你别开我玩笑了，爷爷昨天还传讯息给我呢。」

「老凌肺结核又发作了，他没跟你说吗？」

…没有。

他从来没有和我提过他的事。

火速地和林叔冲回那个好久都未拜访的家，连书包都来不及收拾。

「爷爷！」凌子凡从客厅绕到厨房，再从房间跑回庭院，都没见到那熟悉的身影。到是他最不想见的那人风尘仆仆地自大门走进，凌子凡压下心头那股不适，跑出房向前焦急的询问。

「爷爷呢，爷爷在哪？」

「我不会让你见他的。」对方高高扬起的脸像看蝼蚁一般斜睨着他，但凌子凡此刻却没心思去管。

「你疯了，爷爷肯定想见我的。」

「现在急了？早些时候到哪去了？」

「还不是因为不想见到你…」

「你小子翅膀硬了，不知道是谁养大你的吗！」

「是爷爷，不是你！」血丝布满他的双眼，这是凌子凡第一次动怒到用全身的力气和别人大吵。溫顺的他向来避免和旁人起冲突，在他看来那没什么功效，反而会往自己身上惹来伤痕。但这次不同，因为他的心堵得发慌，像是有很重要的东西即将离他而去。

「现在会吼我了是吧，在外面学坏了…哦还是你认祖归宗啦。」凌羽冷笑了下，将凌乱的发丝往后梳。挂在下巴的胡子像是几天没刮，狼狈的模样和平常彬彬有礼的正人君子形象相去甚远。

「我和谁交朋友不用你管，反正你也没在乎过。」

「我是不想管，但你知道吗，你TM那个忘恩负义的亲生老爸要收购我公司！」

「是吗？那这回...你打算拿什么交换？」像是看透了职场间的利益兑换，凌子凡冷眼看着眼前气急败坏的父亲，气氛降到了冰点。

「呵，本来想把你换回去，可是他们不屑要。凌子凡，你也真够可怜了。」凌羽脸上的愤怒转换成嘲笑，甚至还带着同情。

男孩薄弱的身体猛烈的晃了下，提起右手抓着左边胸口，却无法阻止撕裂般的剧痛在心脏处扩散。他想装作不在意、他拒绝在这个男人面前有任何一点懦弱的表现，却几乎是倾尽所有的意志力才未让蓄满眼眶的泪珠滑落。

原來自己像垃圾一样被丢来丢去...

「告诉我…爷爷在哪。」

「你没资格再见他。凌子凡，我告诉你，连他最后一面，我也不会让你见的。」语毕，男人没再多看一眼。径自走入房内拿好所需的资料，开着车扬长而去。

男孩仍旧呆愣地站在原地，维持着方才同样的动作。

「连他最后一面，我也不会让你见的。」

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他的胸口激烈的起伏着，按着心口的手力量大到划破了娇嫩的皮肤。

斗大的泪滴终于自眼角不停的滑落，凌子凡却没有去擦。因为他知道那句话，往后都将出现在他每个噩梦里。

眼前突然一片黑暗，男孩毫无预警地倒在碧绿的草地上。

第24章梦境

睁开双眸，眼前亮的刺眼，凌子凡抬起手遮了下双眸，发现自己躺在自家的沙发上。

身上盖了条薄被，他坐起身稳了稳有些发晕的脑袋，客厅的桌上放着他最爱的红虾，像是已到了晚餐时间。

厨房传来作饭的声响，凌子凡全身一个机灵，一溜烟跑至声音来源之处。

「小凡，醒了阿，怎么在草地上睡着了呢，会着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