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门被推开,苏离晃着一头湿漉漉的长发走进来,与开着书房门的洛隐撞了个正着。
苏离微微一笑,也不掩饰:“那是秋家祖坟的东西,你应该很熟悉吧。”
“秋齐给你的?”
“不是。我自己挖的。”
洛隐对苏离的坦然无语,然而看到他身后的人,更是不知该说什么。
那人坦荡荡跟着苏离的脚步走进屋子,如入无人之境,随手拿起了桌上的茶壶,给自己自斟自酌。
此人甚是年轻,清俊潇洒,风姿卓卓,举手投足皆笑意满满,令人心生好感,最重要的是他有一双和善的眸子。明明看似举止清高,却笑如菩萨。
“这位是……”
“洛隐,我是福泽。”男人毫不见外,自如地走到他面前,伸手撩了撩洛隐的衣衫,“记得我吗?”
洛隐看看似笑非笑的苏离,不知道他在整什么幺蛾子,不自然地往后退开一步:“记得,你用过洪艺的身体。”
福泽一刹笑得似乎很开心:“嗯,他极有潜质,好好待他。”
“多谢。”洛隐又看了苏离一眼,再望向福泽,“坐吧,你们聊,我还有些累。”
福泽笑容更深:“你不想知道我寻你是为了何事?”
“你说我就听,我不愿多问。”洛隐微愠,苏离适时抓住他的手腕,凑到他耳边:“真的寻你有事,过来坐吧。”
洛隐直直地望着他眼睛两秒,才抿着嘴在一旁坐下。
福泽浅浅一笑,身周散出金光。洛隐怔住,看向自己掌心,仿佛交相呼应般也浮现出了金脉。
“当年在夏朝,你以一人之力集合了各路降妖伏魔的人士,”福泽在他对面坐下,敲着茶盖,食指微翘,“你积累了深厚的功德,却因为你的仙力未能开启,星脉受到压制,所以迟迟未能展现出未卜先知的能力——这,属于仙能。”
洛隐第一个反应是:“那慕君与南宫醉呢?”
“你说慕尚欢?他的事……我不便多说,”福泽貌似为难,“但南宫这个姑娘也有仙根,只是还早,她的仙能也不过才刚刚苏醒罢了。”
“那说到底,你是需要我助你何事?”洛隐直接开门见山。
福泽呵呵地笑了一会,饮茶半口:“是,我代替无为师傅而来,向苏大人借你一日,你可愿与我离开?”
这意思就是,有事,但不能当着苏离的面说,你是否愿意跟我走,你决定。
苏离悠然地靠在窗台,原本望着屋外的视线,在感受到洛隐的注视后转过来,媚然一笑:“你决定。”
洛隐对着令人悸动的容颜,挣扎了一下,又说:“我会回来的。”
苏离依然只是说:“你决定。”
他好像,很怕福泽。洛隐如是觉得。
“那……我去去就回,你等我。”
“嗯。”苏离失笑,“别这样,你的回程令还在我手上,你一定会回来的不是吗?”
洛隐点头,笑容渗进眼底,他怀疑苏离根本就很清楚他到底是去做什么,湛蓝的眸子在渐渐失去笑意的时刻,洛隐挪开了自己的视线,低头道:“我们一定会再见。”
那日,福泽携他再次回到了福泽寺。只是,外面的世界沧海桑田后,福泽寺亦不知道被翻新了几回,此时已是当朝最大的寺庙。
人潮更替,无为却不曾离开,仿佛所有人都并不关心那位一直在后院的扫地僧是谁?活了多久?为何而来?
无为满意地等到了洛隐,向福泽致谢后,于三人之中伸出手掌亮出了一粒丹药:“洛大人,我与穷奇打了个赌。”
洛隐闻言皱眉,未开口问。
无为或许是早已料到,继续坦然开口:“这是世上最后一粒穷桑丹,可为穷奇续命千年。”他说完,忽然掌心一紧,穷桑丹碎成了粉末。
“你……”洛隐根本来不及阻止,还未伸出的双手捏成拳头,“什么意思?”
“现在,它没了。”无为笑着拍干净手掌,“我就赌你愿不愿意为了穷奇,而死。”
洛隐一下子就明白了,愤懑不已:“万一我的兔妖之血没有用呢!!”
“那就当,长痛不如短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