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洛基不知道怎么告诉阿诺德，那一瞬间，他真的很认真的思考了这样做的可能性。

他走到阿诺德面前，弯腰撑住椅子扶手，笑眯了眼，用像是蛊惑一样的语调轻声问，“如果这样就能让你活下来，阿诺德……”

他的语调已经鲜少如此轻快，像是夏日午后听见的喷泉水声溅落那样活泛，还叮叮咚咚的。他伸出手，将散落在眼前的黑发向外拨了拨，让他得以看清阿诺德的表情。

然后他将手附在了那一节温热的带着活生生的气息的脚腕上，他看见阿诺德瞳孔已经因为惊疑不定而开始颤抖了，但是他仍然说，“长在了脚上，就把脚砍掉，长在了手上，就把手砍掉。阿诺德，这样肮脏的东西不应该出现在你身上。”

“然后呢？”阿诺德眨了眨眼睛，他忍不住去抚摸洛基的面庞，因为虽然他的语调那么轻快，可他看起来是那么的悲伤，“如果长在我的胸口，你会把我的心挖出来？”

洛基被他刺激的在那一瞬间收紧了手，在他以为自己的小腿骨就会这么被捏断的时候，洛基松手了。

“我们说好了，你不许再说这样让我痛苦的话。”洛基抿着唇站直了身子，像是为了强调，他又重复，“你答应过我的。”

“你也答应过我，洛基，在我还能正常的像一个健康人的时候，你不要再提这些。”阿诺德也重复了他们之前约定好的，“就当这没有过。”

那是在他清醒的第二天，他自己提的。不然他实在想不到，他应该怎么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在仙宫继续面对洛基。

虽然这实在很困难。

“我知道！”洛基有些恼怒的低吼，他想阿诺德永远不会发现他的隐忍，还有他为了让他活下来的那些疯狂的想法。

砍掉腿只是最轻松的一种假设。

他甚至想过……重新找一个中庭人来做这个东西的“宿主”。

但是这不仅冒犯了阿斯嘉德神域的宗旨，治疗者也告诉他，很难找到匹配的中庭人。

洛基听见这个答案时根本不以为然。他想，或许没有人能够理解他想让阿诺德活下来的执念有多深，甚至阿诺德本人也不能够。

他实在是一个自私的神，他受够了那天看见阿诺德伤痕累累的倒在地上的绝望和心痛。只有阿诺德继续活下去，他才觉得自己对未来还有一点期待。

所以就算只是为了让他自己好一点，他也迫切的希望阿诺德活下来。

冒犯了阿嘉神族又如何，他可以带阿诺德离开，回中庭也不错。

很难找到合适的中庭人又如何，只要找不到合适的，他就可以一个接一个的抓人，就算是把伦敦变成空城也好。

只要能让阿诺德活下来，他真的做什么都行。

☆、第二十五章

洛基从来不敢告诉阿诺德，他曾经想让别人接替他的“宿主”。

虽然这是最有可能让阿诺德继续活下来的办法。

但是这个办法，除了可能失败，还必定会让他被阿诺德教训。

他可以想象阿诺德这样的男人，是宁愿自己死去也不想威胁到别人的生命的。

所以如果他这么做了，那么阿诺德可能会把他的东西打包从家里扔出去，拒绝见他，或者用难听的话膈应他，那个狠毒（？）的男人说不定还会后悔送给他玫瑰花。

“噢，该死！”仅是想想，洛基就觉得自己一定承受不住这样的后果。他咬着牙看着坐在窗边的阿诺德，那人像是一点没有感受到死亡的威胁，正无比优雅的端着一只小巧的骨瓷杯喝着红茶。

那是英国皇室御用的Dunoon骨瓷杯，制坯时加入了百分之五十的英国本土牛骨粉经过三次高温煅烧，杯壁底色是淡雅的白群色，衬得金粉细笔勾勒的小雏菊雅致到了极致。

看阿诺德轻拿轻放的手势，洛基几乎就要克制不住恶劣的问，“你忍心抛下这些东西离开？”

但是他不得不忍下来，因为阿诺德可能会瞪他，而且这也确实有些掉价。

如果他要问，也是问他，“你忍心离开我？”

阿诺德本来是坐在窗边在看风景，但是无奈洛基的眼神实在太强烈了，几乎就要实质化了。这让他不得不转头，顺着洛基的视线一看，“你喜欢我得茶杯？”

他眨了眨眼睛，向洛基示意，“在中庭，我的家里还有一只。如果你喜欢，可以把他带过来。”

洛基几乎就要怀疑自己的耳朵了，他又控制不住想要瞪眼了，“你觉得我，奥丁之子，恶作剧之神，洛基！我会喜欢一只区区中庭的茶杯？”

阿诺德愣了，他倒是没想到这么复杂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