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菖兰一愣,是否拖累村子这个事她早想过了。她绝不会让贺子章知道自己是暮霭村的人。但听哥哥这么说,她心中还是升起一股感动。
“小兰,对不起,我只是……”
“我知道,哥……“暮菖兰已经很感激了。
“小兰,这次与你以往接的单子都不同。我虽然不怀疑你的能力,但这次你要坚持不下来,就别再勉强自己了。就算没有这一万两白银,村子也一样能建好。“暮檀桓柔声说道。
“哥……“暮菖兰眼中的坚毅融化了不少,每每听到哥哥关怀的语言,自己心中总会升起一股安慰。因此她说道:”哥,我心中也是想完成这桩生意,我不光希望得到这一万两银子,我也希望能借着这个事儿再挑战一下我自己。你可别忘了,我在江湖上的称号是什么。“
“赏金猎人,我知道,这是杭州大盐商苏枫送你的外号。“暮檀桓微笑道。
去年六月,暮菖兰帮杭州大盐商苏枫查清了他丢失的四千多石海盐的下落,他才因此免去了坐牢的下场。在重重酬谢了暮菖兰后,他赠与她一个称号:赏金猎人。此后数月,暮菖兰的这个外号传遍江湖。其实在她未遇见夏侯瑾轩之前,她的名头在江湖上已颇为响亮,现经苏枫这么一传播,那慕名找她办事的人就更多了。去年下半年,她几乎全在跑单子,而赚来的钱,也基本全部用在了村子的建设上。
“既知道本姑娘名号,还敢阻挡本姑娘财路?“暮菖兰故意抄着手,一本正经地说道。
“在下区区草民,哪儿敢阻挡女侠的财路。“暮檀桓也故意玩笑道。
两人相视而笑,算是在这个问题上达成共识了。
“那小兰,有一句话我还是要问,你有什么打算?“
暮菖兰摇了摇头,说道:“我也没什么头绪,当然,他儿子肯定是不会自己走丢的。而且他是明州的小少爷。百姓也不敢私藏,必是有歹人将他劫了去。“
“那怎么劫的呢?“
“我只知道他被劫的地点应该在城西的杨柳街,时间大概在酉时左右。就在他从临江楼回府的路上。至于在哪个路段,我还得再去查查。毕竟都酉时了,街上不少店都关门了。“
“就……这些?”见信息如此之少,暮檀桓有些无奈。
“哥,知州府的人一问三不知,我半天便查出这些已经很不错了。”暮菖兰不满地说。
“小少爷的护卫你有问吗?他总不能一个人在街上吧,特别是在晚上。”暮檀桓道。
“哥,你还别说,他和他的护卫一块儿不在了。”暮菖兰皱眉道。
“什么?!”
“这并不奇怪,我问过府里的人,出事那天他只带了阿旺,阿方两个随从。想来明州民风还算淳朴,带多了也没用。而且歹人若是个高手,区区两个护卫,又能奈他何呢?”
“一个人不可能劫走三个人。”暮檀桓说道。
暮菖兰略一颔首,说道:“是呀,一个人不可能抱着三个人出城,所以要么是一个团队,要么那个歹人会杀了阿方和阿旺,只带贺旭走。”
“难道是被什么组织带走了?可是他们为什么劫走明州知州的儿子呢?为了钱?”暮檀桓疑惑道。
“除了钱还能有什么?可是……如果为了钱,贺子章也该收到勒索信了呀。”暮菖兰也疑惑了起来。
“亦或是更深层的原因。”暮檀桓说道。
暮菖兰默然,捂着额头,一脸的不明白。
“算了,小兰,别去想了。今晚你好好休息一下吧。”暮檀桓叹了口气,转身去了屋外。
屋内又只剩下了她一个人。油灯还在桌子上寂寞地亮着,昏暗的微光轻轻笼罩着桌子上另一头的两柄长剑,偶尔烛光中会加杂几丝殷红,那是幽兰剑上的宝石与断刃玄铁中的陨质所发出的。
“沧行,这下我可摊上大事儿了......怎么办?”暮菖兰拿过那柄厚重古朴的断刃,冲着它蹙眉道。
长剑一动不动。
“哼......死鬼,就知道睡觉......”暮菖兰无奈地叹了口气,将剑放在了床头,然后自己也躺到了床上。暮菖兰枕着自己的玉臂,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明州这事儿自己现在确实一点头绪也没有。仅凭目前掌握的信息,自是什么都无法确定。明天还得继续查。这一连串下来,自己离家已有九天了,这九天来,自己几乎没有一个晚上是睡踏实了的。前些日子在纠缠海鲨帮,这些日子又在找儿子。真是头都大了。
“唉......沧行,你要是在该多好......”暮菖兰扭头看了看枕边的长剑,心中再次感叹这唯一一个懂自己的人就这么去了。
在床上翻来覆去想了一个多时辰,暮菖兰再也抵不住涌起的倦意,她确实需要好好睡上一觉,因为明天还有更多的事要做。可过了近半个时辰,床上的玉人才昏昏睡去,而桌上的油灯也正好自己灭掉。
清晨,暮菖兰起得很早,而晨光也还没有完全笼罩小村子,村中的人自然也未起来。她身后的屋内静悄悄,说明哥哥也还没起来。这个时候离开村子是最好的了。主意打定,暮菖兰快步走出了家门,向村东口走去。路过朱强牛的家时,暮菖兰笑了笑,这房子虽然还没有落成,但第一层的墙已经修好了。
“小兰,你又要去哪儿?”就在暮菖兰刚踏出村子大门,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暮菖兰平静地看着那只摇着尾巴向自己走来的巨型黑豹,平静地说道:“小黑,我有要紧事要办,恕不能奉陪了。”
小黑点着头说道:“小兰,我懂,一切小心。”
暮菖兰微微一笑,便头也不回地向明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