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难道就没有发现穷奇看你的目光很特别吗?”
“既像是在隐忍地看着深爱之人,又像是纠结地看着极恨之人。”
晏珩说的过的话突然浮现在胡竺脑海中。
穷奇……会……爱……自己?
胡竺十分不是时机地开始思考起这个问题。
想来想去,也没从自己的记忆里发现一丝穷奇喜欢自己的蛛丝马迹。
那自己又是怎么看待穷奇的呢?
毫无疑问,他是感激穷奇的,除去感激,里面还夹杂着一些对他强大的崇拜之情,就像小迷弟见偶像,只会觉得对方高不可攀,满心崇拜,却不敢有半点非分之想。
可如果抛开这些呢?
“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有空分神去想别的事?”下颌传来一阵疼痛,拉回了胡竺飘散的思绪,穷奇用力钳着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看向自己。
一阵强风吹过,遮蔽月光的枝条被吹得上下飞舞,带来一场淡紫色的花瓣雨,温柔地月光终于从枝条的缝隙中落下,照亮了穷奇的半张脸,英气的五官以高挺的鼻梁为分界线,一半明一半暗,光影交错间,那一双金色的眼眸如同旋涡,紧紧摄住了胡竺的目光。
为什么自己从没发现,穷奇原来生得如此英俊。
狂风骤歇,眼前再次陷入一片黑暗,但穷奇的脸却随着刚才的月光一起深深印在了胡竺的视网膜上,比以往见到他的任何时候都要深刻。
穷奇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刚才胡竺注视着自己的目光,连胸腔原本应该是空落落的地方都仿佛瞬间被别的代替品灌满了。
想吻他。
干脆就这样推倒他吧,得到身体也是好的,反正这是一只没心没肺的狐狸。
穷奇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住这种躁动,再开口时,声音竟是他都没想到的温柔:“你的伤,好些了吗?”
“唔!”胡竺呜咽了一声。
穷奇这才想起人还被自己绑着,忙松了他的嘴。
“没好。”胡竺皱着眉:“内伤很重,吐那么多血,你又不是没看见。”
“你……”活该。穷奇本来想这么说的,但想到那天胡竺那么狼狈,那么凄惨的样子,舌头就自己拐了个弯:“……伤哪了?”
胡竺:“心。”
穷奇:“嗯?”
胡竺低下头,声如蚊呐:“你就,真的这么恨我吗?”
什么啊,这种恶人先告状的感觉,穷奇应该恨自己的,换做是自己,自己也会恨,可为什么之前还觉得理所应当的事,到现在却突然变成了一种酸涩到难以接受的情绪?
对面久久没有回答,胡竺开始自暴自弃,眼眶都变得灼热起来:“晏珩说你喜欢我……其实你是喜欢我的吧?”
这次没有等太久,胡竺得到了一个答案——
“嗯。”
胡竺瞪大了眼睛,抬起头,目光还未聚焦,就看见一团黑影朝他压来,温暖修长的手指陷入他的头顶银白的发丝,轻轻拽着迫使他仰起头,另一双柔软的唇就压了下来。
这是个与穷奇本人极不相符,又轻又柔的吻,还带着些许试探的小心翼翼,一寸寸侵略着胡竺的口腔内壁。
身上的束缚不知道什么时候解了,等唇瓣分开时,胡竺已经勾住了穷奇的脖子。
暧昧的气氛还未散去,他们额头抵着额头,就在这一树芬芳下近距离地凝视着彼此,好像可以生生把这一刻凝结成永恒。
“对不起……”胡竺沙哑的声音率先打破了宁静,他有很多很多话想对穷奇说,他想向他解释,自己从来无意那样伤害他,可就算他不想,穷奇还是被他伤的不轻,所有错都是自己的,解释只会显得欲盖弥彰,所以能说的,也只有这句最苍白无力的道歉。
“没关系。”穷奇抬手,用指腹轻轻拭去对方眼底泛着光的湿润痕迹。
“去把心脏取回来吧。”胡竺把头埋进穷奇胸口,声音闷闷的,却又格外笃定:“我保证再也不会伤害它了。”
银色的发丝在穷奇指尖流淌:“嗯,我相信你。”
……
谁都没想到,穷奇这次去取心脏,居然会遇见这样一个意外,虽然被袁梓榆伤的不轻,但心脏好歹是拿回来了。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咒术,轻易就能破解,但胡竺一天三顿拿这事调笑自己,还是让穷奇感到自己作为“上面那个”的权威遭到了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