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钦不以为然的点点头,像是拒绝又像是应下了,「你们叫这山洞作神山?」
那人露出了骄傲的微笑,道:「穿过这山洞自然别有洞天,不过我可不会向外人透露半分。」
没想到这人居然没有上当,徐钦不高兴的抿了抿唇,决心反击:「人都死了,你们还有什么好骄傲?」
那人的笑容僵在脸上。
徐钦没有理会他,径自走回尉迟迥身边。
「他们不让你进?」
「是的。」徐钦把刚才魏家人的话原封不动的说了遍。
「极大让步?」尉迟迥冷笑一声,阴沉的目光盯着族老,脑海开始思考如何算计对方,「我会让他们知道魏氏可以再退多几步。」
这边厢族老正和魏清商讨下一步对策,他们担心京官会要求入山,打算以容许检查尸体为由劝退他们。怎知尉迟迥走来,没有二人为难的神色,开口就说他们三人要入山。
「大人,这是我们的神山,正如祠堂只有族人子弟才可入内,此山也只有魏氏才能入内,大人何苦强人所难?」魏清脸上抹过不自然的通红,许是被尉迟迥气红的,可他依然压抑脾气,好言相劝。
「我不是来请求你们的允许,我是来知会你们我的决定。」终始在乡间百姓、又是老人面前,尉迟迥不太想以官位压人,放在平常京城,老早就「本千户」的恐吓对方,「你们这座神山,里头有种特别的石头,魏撰修生前在京城拿着这些玩得多开心,连皇上也惊动得想直接诛了魏氏。」
魏清闻得「石头」二字就脸色大变,当尉迟迥提及诛族时忍不住大声道:「说谎!简儿才不是这样的人!」
尉迟迥淡淡一笑,没有把魏清紧握的拳头放在眼内,继续往下说:「魏简贵为今年的探花,人人都想结交,但在京城设灵时,没有留意那些大官一个也没有来吗?」
「原因很简单,他们忙着跪着皇上面前,求皇上放魏氏族人一马。」尉迟迥眼也不眨编着不存在的事实,把三分真话融入七分谎言中,不怕骗不到这二人,「皇上心慈,想着魏撰修既然谢罪自尽,就放过你们一马。」
族老急得把话脱口而出:「不是说因病逝世的吗?」
尉迟迥一脸无辜反问:「你们没有看过魏撰修的尸体吗?」
徐钦走到尉迟迥身后,假意劝道:「尉迟千户,皇上提过若魏氏不肯配合,可以不用留活口。」
魏清脸色又红又白,但看到尉迟迥手已抚上腰间的绣春刀,以为对方真的起杀意,真慌了:「大人,我们有那些石头,你们可以直接拿走,不用进山!」
族老的肩膊抖得厉害,不过是因为魏简之事还是生命受要胁而激动,就不得而知。他狠狠着尉迟迥,道:「你们是要来搬空我们的神山?你可知里头住着神灵?」
「这可不是你们的神山,里头住着的也不是什么神灵。」贺桐不知何时走到族老身前,弯下腰,解了施在脸上的法术,让对方可以清楚看见她的异瞳。
「这座山原名叫非山,不是给你们人类用来弄什么试练的。你们占着这么多年,也该是时候还给我们吧?」贺桐满意的看着族老惊恐得后退了好几步,忍不住加了句:「我的祖宗也在里头呢。」
「你……你也是神灵吗?」族老原来不是害怕贺桐的非人之身,而是出于亲眼目睹山外的「神仙」而激动。
贺桐沉默了。
徐钦也沉默了。
尉迟迥甚至想在沉默中拔刀。用魏简来威胁,不行;用性命来来威胁,不太行;用贺桐的瞳孔来装神弄鬼,居然成了。他暗暗踩了贺桐一脚,示意她继续演下去。
「三年前是怎么一回事?」贺桐见族老朝自己恭恭敬敬的,就差给自己跪下了,便开门见山问道。
「神山三年一开,每次我们魏家子弟都会穿上藏青袍,喝下青草汁,入山挑一颗小石作护身符,出来就是正式的魏家人。但三年前,十四名魏家子弟进去,没有一个能出来,死法……和这次的一样。」
「你们查出了原因吗?」
「那是神山之怒,神山不认可他们,他们自然不能活。」
「你们知道石头有什么作用?」
「有定神之用。」
「青草汁是什么?」
「是在神山下取的一棵植物,种在祠堂内,开山时间一到,我们便会取下枝叶磨成汁,子弟服下后入山才不会被神灵带走。」
尉迟迥眼中闪过思量,看来就是这特殊的植物令他们可以直接触碰非山魂石。
贺桐正想再问详细点,谁知族老突然道:「神灵大人,山洞即将关上,请把握良机。」
「好,那就先这样。走吧。」
尉迟迥生怕非山会在下一刻消失不见,立刻领着徐钦和贺桐奔向洞口。三人才刚踏入去,山洞便已如昨天一样化作空气消失不见。
族老眼中的尊祟同样也立马消失不见,魏清瞄了一眼对方阴沉的脸色,悄悄提醒:「这次神山一关,再开会是三年后。」
「没有青草汁,那二人挨不过的。这些人不懂神山的厉害,既然想进就让他们进,栽了就会后悔。」族老很是淡定,刚才他故意没有给那些京官汁液,就是想他们永远出不来。没有人可以动他们的神山,即使是京城来的也一样,这是他们最后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