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瞅了一眼低头拿着一块冻牛排仔细挑选的赵吏,夏冬青觉得心里都冒起了些粉色的泡泡,连赵吏抬头喊他去推购物车都妥妥的给漏过了,直到赵吏忍无可忍刷的一巴掌拍上他的后脑勺,才终于摇摇头嗷嗷叫着清醒过来。
“夏冬青你大爷!喊你推车去你聋了是不是!敢情一会买的东西全你顶着?”
这边厢,被夏冬青的目光盯得实在装不下去的赵吏只恨不得把眼前这臭小子给抽回冥界去,在家里用那种黏糊糊的眼光看着他也就算了,特么到了外面大庭广众之下还不知道收敛,存心想气死他。
夏冬青见赵吏挑眉的样子知道这货心里是有点暴躁了,急急忙听话的去推了车,乖乖地跟在赵吏身边,不敢再造次了。
对于夏冬青的识相,赵吏也不再和他计较,两个人要么肩并肩要么一前一后的在超市里闲逛,见着什么晚上烧烤可能要用的东西就往车里丢,时不时的交换一下意见之后又颠颠儿的把一些没必要的东西又放回去,总的来说,倒是非常之和谐的。
就这么慢慢的逛了一个小时,夏冬青看着满满当当的购物车,一下下的清点着里面的东西,一面向赵吏汇报一边想了想有没有什么漏买的东西。
“牛肉、五花肉、牛筋,还有鱼片和鱼排,鸡肉和鸡翅也有了,还有虾、扇贝、生蚝,素菜的话有土豆、韭菜、茄子,还有面饼和调料竹签,都有了,家里还有多余的炭火,差不多应该齐了吧,要不要煮个汤?”
随着夏冬青的翻找,赵吏把视线定在对方确认物品的手上,看了好一会,听到夏冬青的问话才猛的回神,见夏冬青一边翻找东西一边询问着看过来,不由得点点头,凑上前去。
“家里还有我之前弄的酸白菜,要喝汤的话买把龙口粉丝煮了就行……”
点点头,夏冬青连忙推着车往放粉丝的区域去了,等回来的时候却发现赵吏没了,四下张望推着车晃了一大圈,才终于在牛奶制品区找到了那个看上去特别扎眼的身影。
此时此刻,赵吏穿着一身暗黑系的衣服,身材挺拔而又修长,站在一群买牛奶的家庭妇女之间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偏偏平日里吊儿郎当的脸却非常的正经,正端着牛奶盒子仔仔细细的看着,那认真的表情直让旁边跟他一起挑选牛奶的家庭主妇,大婶阿婆们一个个的都带了些好笑的意味。
“赵吏?”
夏冬青几乎是有些看得呆了,反应过来已经是好几分钟之后的事情了,见那人似乎和牛奶杠上了,急急忙喊了他一声,然后就见赵吏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后,朝他招了招手。
夏冬青连忙走过去,有些不好意思的冲那些捂着嘴冲他笑的女人们点点头,随即走到了赵吏身边。
“家里没牛奶了,你自己看看,想要哪几种?”
见他凑过来,赵吏也不等他问,直接摆出自己挑了的几盒不同成分的牛奶,夏冬青盯着看了半天,没看出什么不同,就只看出着几盒牛奶全是同一个牌子的就是了。
“额……我对这个,没啥研究……”
赵吏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语气里似乎带了些不确定,说出的话却让夏冬青猛的一怔,随即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
“你今天早上抱着那牛奶杯喝的那么开心敢情不是喜欢这个牌子的?”
想起自己今天早上抱着牛奶杯喝成那副蠢样子的原因,夏冬青顿时脸都红了,见赵吏还是一副不在状态的模样,急急忙把赵吏手里拿着的那种牛奶往购物车里一丢,拽着人的胳膊直接就把人拖走了。
被夏冬青拽走的赵吏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直到结完账,见夏冬青还是那一副又气又急又有些脸红的模样也不知道为什么心中一颤,忍不住伸手上前摸了摸人魔脑袋上的呆毛,随后提着几大袋的东西向车里走去。
莫名其妙的被顺了毛,夏冬青心情顿时好到冒泡,想起赵吏今天早上莫名其妙看牛奶盒的举动哪里还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见赵吏已经开了后备箱放东西,连忙撒欢似的跑过去,把自己手里的东西也一股脑的丢进了后备箱。
再看看时间,居然已经快五点半了。
关上副驾驶的车门,夏冬青注视着赵吏启动车,娴熟地倒车,开车,只觉得心里跟倒了蜜似的,甜滋滋的,有什么东西冲破了躯壳,慢慢的涌动出来,说出口的瞬间,且先不说赵吏,连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赵吏……我们,就一直这样生活下去,好不好?”
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赵吏偏头看了一脸认真的夏冬青一眼,英挺的面容上表情未变,心里却猛然间抽疼了起来。
可是夏冬青却依旧不放过他,在愣了一下之后,干脆趁热打铁,把想说的话抖落个干净。
☆、第46章
“赵吏……估计你不记得的……我以前曾经告诉过你,我想要的生活,就是那种简单的生活,结婚生子,白头到老,正常死亡,然后重新开始一次新的生命……”
那一字一句,跟曾经一样,像是一把刀割在心口上凌迟一般的疼,赵吏听着夏冬青的那句话,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掌越握越紧,脸上的表情却越来越自然。
他不记得?他怎么可能不记得?
那些曾经破碎掉的记忆,失去掉的记忆,在他灵力彻底恢复的那时起,就一点点的回归到他的心里,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想起的事情也越来越多。
他怎么可能不记得?
他永远都无法忘记夏冬青在说出那段话时脸上那认真而又向往的表情,在说出那句现在看来,是不可能的时候,脸上那抹不掉的失落,那样的话语和神情,何尝不是让他痛心的同时,又为之无可奈何?
那是夏冬青最简单的愿望,而那样的愿望,他不能让他实现,那个孩子最想要的幸福,被他,被玄女,被命运彻底的抹杀,那对他赵吏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疼。
一切有为法,当作如是观……世间之事,皆为无常……
他仍然记得,那时的冬青,用一种他无法形容的表情问他,无常,就代表分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