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还记得,阿奇博尔德家主是不可能独自行走在黑夜之中的,因为太危险——“不行主人,您的战斗力不足0.5鹅,一条野狗都可以把您追死。您不可以出去。”水银女仆如是说道。
失望的迪卢木多环抱起自己的胳膊,希望从自己身上汲取到一丝温暖。这个无论体温还是内心都冰凉一片的青年,今晚似乎无家可归。
在这连剧院都已经关上门的深夜,能敞开大门营业的只有娼者的鸡窝。迪卢木多不想去那里。昏黄的路灯闪烁,仔细一看,似乎只有这条街的路灯不太好用的样子。“点灯人就不来修一下么。”没有意识到气氛不对的迪卢木多走进一座教堂,打算在长椅上将就一夜。
他打横在椅子上躺下来,闭上眼睛。耳边却传来了陌生的声音。
“啊,您,不是吉尔伽美什的朋友吗。”那个人说道。
面前的年轻神父手持一柄蜡烛。他被火光闪烁照亮的侧脸,在黑暗中显得暧昧不清。巨大的影子投射在墙上,像是什么天生的魔物。
迪卢木多撑起身子,眨眼:“哦,你是和远坂时臣在一起的那个。”
“恩,时臣老师。”青年没有否认,“我是他的学生,言峰绮礼。”
哦,吉尔伽美什跟班的跟班么,迪卢木多咧嘴苦笑。“你在这干什么?”
“家父在这里当神父。我来替他守夜。”
“啊……”迪卢木多动了动嘴唇,却什么都没有说。“神父好像不能结婚生子吧。”他暗想。
仿佛能够看穿人的内心般,言峰绮礼简短扼要的解释:“我是私生的。”
“是么,原来大家都不容易啊。”迪卢木多装出一副前辈的样子说道。
“也许是吧。”绮礼不包含感情色彩地回答道,“这么说来,您也有困扰罗。”
“我吗?”迪卢木多指着自己的脸。
绮礼点点头。
“你想要我做告解?”
“不。我只是想听听看,”绮礼停顿片刻,“也许可以帮你。”
迪卢木多摇摇头,他知道这事谁也帮不了。不过这位迷惘中的青年,在犹豫片刻后还是将整件事娓娓道来。
绮礼从头到尾没有流露出半点惊讶。事实上很多人向他问过这种问题。他们犯了第六戒:同性恋或是自由结合,按教条应该被处死,但绮礼漠视这些繁文缛节。相对的,他还教唆人们变本加厉。人们可以从他这里获得魔女美狄亚的住址,购买各式各样的违禁品。
「要征服你钦慕的男性,我推荐这种这种药水。异性恋喝了会变成同性恋。」魔女说道。
「那同性恋喝了能变成异性恋么?」急于“改邪归正”地顾客问道。
「哦,同性恋喝了会变成死同性恋。」魔女说道。
迪卢木多的困恼与他人相差无几,绮礼大可以故技重施,然而他却没有。这样一部具有古典风范的剧本,以下药为结尾未免太小家子气——它应该更壮阔,更夸张,也更荒诞才对。
“请您把她抢走吧。”这位见习神父假装没有听出肯尼斯是个男人,真诚地说道,“如果您还是个骑士的话。”
“可是,我想……”
“没有人比你更爱她了。政治婚姻能为她带来爱情吗?不能。只有你可以。”
人们至今不知道他是如何将正直的迪卢木多说服。巧舌如簧的人们——好比格兰尼亚,好比言峰绮礼——总是能将这位骑士的后代拖下深渊。
仿佛玷污高洁的人类本身就意味着愉悦般,任何人都会在这方面不遗余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