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前的大战过后一直蛰伏在自己领地的黑兽为何突然会去边境散步?这次他弄出的动静太大了,整个克农港停工停业,就因为这位地狱大君在那里留了个脚印。
拉夫曼很不愿意把这件事往魔典消失上联想。帕普丽塔离奇失踪究竟是代表青魔终究因为伤势过重在沉眠中不幸地陨落,还是魔典终于找到了力量凌驾于其上的人呢?
如果是前者,那么一位地狱大君的死去绝对是一件震惊地狱的大事,如果是后者,事情也着实不小。无论怎样,在纯恶魔和堕落者的明争暗斗愈演愈烈的现今这都是能够动摇两者势力分布的突发状况。
拉夫曼虽然必须在明面上保持中立,但他是纯恶魔的一份子,自然希望如今微妙的平衡不要被打破。
他盯了一会儿书房顶棚的晶莹吊灯,在被那光泽闪花眼睛之前,他移开视线,还是决定问一下可能知道内幕消息的人。他打开传讯水晶,用手指拨动几下,片刻之后,一个颇为年轻的男性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我现在很忙,有什么事长话短说。”
原身是雕枭的狄诺提亚是青魔的副官,在东之君主沉眠后一直替他打理领地的一切事宜。虽然拉夫曼跟他私交不错,但问出“你家陛下死透了没”这种问题之前他还是三思了一会儿。
“魔典没到其他人手里,那就应该是没死。”狄诺提亚在另一头已经猜出拉夫曼想问什么,回答得非常随意,“也许帕普丽塔是跟着陛下一起消失的。”
拉夫曼捏着自己的小山羊胡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你家陛下已经苏醒了。”
“不是所有大魔从沉眠中苏醒都撼天动地恨不得全地狱都知道一样。就比如……黑兽昨天弄出来的动静还不够大吗?”水晶里传来翻阅书本纸张的哗哗声,狄诺提亚又补充道:“还有,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要把他称为‘我家陛下’,我之所以还没被他气死,全都是因为我脾气好。”
“辛苦你了,任劳任怨的枭。”拉夫曼苦笑,不知道自己跟狄诺提亚到底谁更应该被评选为最佳劳模。
就在拉夫曼以为对面已经准备切断通讯的时候,狄诺提亚突然没头没尾地说:“但如果陛下已经苏醒,他怎么还没去动手。”
“对谁动手?”拉夫曼呼吸一滞,“……你是说,黑兽?”
“上次大战,黑兽对他做过什么你应该清楚,陛下`身上至少一半的伤可不是天界那帮人造成的。东之权戒‘夜魄’至今还在黑兽手里,只要他动动心思,不出三天就能并吞东地狱,我也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你还是担心一下他会不会站在堕落者那边吧。如果我家这位心高气傲的陛下真的苏醒,他第一件事就是杀死黑兽。”
=========
……不要方,是手下脑补能力太强/
四、在地狱,没听过吊死荆棘传说的都是外乡人
被不情不愿地喂了一碗粥,莱亚尔原本就阴翳的心情更加不美丽了。不过这不妨碍他仔细琢磨费林奈的问题,他现在几乎已经可以确信费林奈知道他是谁,他们是旧识,而且一定还发生过什么。
“发生过什么”这句话可以思维发散的空间就很大了,从欠钱、骗炮、玩弄感情到血海深仇……仇家这个思路往下想太限制级,莱亚尔决定先略过。
至于其他的可能,费林奈总归不会是他过去的主人,莱亚尔的角色如果是逃跑的仆人,这只恶魔的手段未免太温和了,他没理由跟莱亚尔在这里过家家。
至于最后一种,如果这些所作所为不是伪装,那费林奈就极有可能是他的情人。
纯恶魔和以堕落者为代表的人类之间仿佛一直有一道看不见的分界线,两头泾渭分明,谁都不会吃饱撑的跨到对面去。
“能够站在这里的奇迹”,听上去像是说他原本不能从棺材里爬出来一样。
不争气的脑子还是想不起半点关于过去的线索,但莱亚尔被红斑症折磨的身心此刻终于在疲累和疼痛中统一和谐起来帮他思考,那就是无论费林奈跟他的关系到底是我爱你还是我恨你,这只恶魔都不可能让他轻轻松松回人间去。
恶魔的字典里没有放手这个字眼,古往今来因爱生恨的例子不胜枚举。爱意本身就是毒药,他们总是更爱自己,然后折磨别人。
拜克农港全港休业所赐,莱亚尔把费林奈支出去买衣服还没回来。他不懂衣料的区别,只是照着昨天小报上看到的新款式照葫芦画瓢地描述了一遍,费林奈想要买全恐怕需要大半天时间。
主观来讲莱亚尔现在应该离费林奈越远越好,但他没有能够实现逃跑大计的客观方法。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他必须先延缓红斑的蔓延,然后在地狱东西南北四方领地中选择一个,趁人不备溜进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