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理说,帮不上忙的人应该心无旁骛的休息,就像她怀中睡熟的孩子般,养精蓄锐,静心等待帮得上忙的时候。
可是这世间原本就有很多不讲理又没有用的事。
就好象她明知道担心无用,可是一颗心却始终吊在当中,不上不下,空落得很。
陆小凤却闭着眼睛靠在床头上,无声无息,纹丝不动,好像睡着了一般。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听得到她在说什么?
所以云若素说完他们分别之间发生的事之后,抬眼看了看陆小凤,便不再出声。
可陆小凤却突然出声道:“怎么不说了?”
他声音暗哑,死气沉沉,仿佛被抽了芯的蜡烛,再也燃不起一点光亮。
而他整个人也仿佛被抽了魂魄一般,毫无生气,浑身上下竟只剩一张嘴还是活的。
云若素看了他的样子,只觉得心口生疼,好像被人掐住喉咙,动了动嘴,却说不出话来。
陆小凤等了一会儿,不见回答,又道:“还是说些什么吧,听你说话,我才能稍微安宁些。”
云若素心里一揪,直欲落下泪来。
她知道她的声音好听,从很早起就有人告诉她,听她说话,就好像被软软的云彩抱在中间,心安而温暖。
但是直到今天,她才第一次觉得有这样的声音是多么好的一件事。
她只希望能帮到陆小凤,帮到花满楼,哪怕是微不足道的一星半点。
她又看了看陆小凤,沉声道:“陆小凤,你要撑住。”
陆小凤几不可见的点了下头,应道:“嗯。”
云若素又道:“花满楼会没事的。”
然后她看到了陆小凤的笑容,一个仿佛重新活过来的笑容。
“嗯,我知道。”
她眼眶又一酸,连忙别过头去,咬牙忍住。
陆小凤却突然从床上跳了起来。
与此同时唐二先生推门而入,原本便沉默寡言的面上更沉一分。
云若素看得心里一紧,陆小凤却好像没看出来,只问道:“毒能解么?”
毒是什么毒,出自哪里,如何施用,这些都是很重要的线索。但是此刻,陆小凤却只想知道那毒是否有解。
唐二先生摇摇头道:“解药的配制并不难,但是有一味药材却极其难得。”
“什么药?”
“别克西的花蕊。”
陆小凤皱眉道:“别克西?”
唐二先生解释道:“这种草只产于西域,极其稀少,又别无用处,所以在中原几乎寻不到。”
陆小凤又道:“如果没有解药,他最多还能活几天?”
唐二先生道:“两天。”
他顿了顿,又道:“他中的毒名叫藤舞,中毒者会从伤口处生出青色线条,顺皮肤攀爬,何时延伸至心口,何时便是死期。”
而花满楼的伤,离心口太近。
陆小凤只是点点头道:“我想请你帮个忙。”
他面色差得不能再差,反倒看不出有什么异状。
唐二先生还没出声,门口已有个声音替他答道:“你放心吧,唐门上下能帮上忙的已经都出发了。只要是两天内能赶个来回的地方都会细细搜上一遍,决无遗漏。”
说话的是位年近古稀的老者,他头发花白,衣衫破旧,本是位不起眼的老人,但附于面上的面具却足以赢来所有人的注意。
面具由银色金属制成,盖住了老人的鼻子和嘴,只透出一双斜挑入鬓的眼,诡异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