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楼微微一怔,随即又笑起来,转向安震林前来的方向,向着远方高声答道:“原来是安兄。”
能对听过的声音过耳不忘,并且只凭三个字就辨认得出的人,这世上当然是不多见的。而花满楼恰恰是其中一个。
陆小凤松了口气,他一早见到前面来了一队士兵装扮的人,暗自提高了警惕,现在看来,应该是友非敌。
他问花满楼:“你们怎么会认识?”
花满楼道:“去年父亲大寿,他代锡明国送来贺礼。”
陆小凤不说话了,那段时间,他还在找尽借口躲着花满楼。
他们说话间,安震林已经骑着骆驼来到了他们跟前。他将花满楼打量一番,道:“年前一别,你看起来还是老样子。”
花满楼笑道:“闲人一名,哪及得上安兄公事操劳。”他顿了顿,又道:“你可是在巡逻?”
安震林好像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奇怪道:“大将军收到一封信,要我来迎接七位客人。我还以为就是你们。”
花满楼也满脸不解,他显然并不知道信的事。
一旁的萧何非却突然道:“你猜的没错,就是我们。”
安震林转过身去,看着他道:“你就是写信的人?”
萧何非点点头,他虽然很少懂得体贴别人,但照顾起人来却颇为细心。这次大漠之行,他也一早安排了人去联络,不愿再让云若素受半点委屈。
他道:“你可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又为何而来?”
安震林道:“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需按照命令,将你们平安的带到大将军嘱咐的地方。”
萧何非问道:“你要带我们去哪里?”
安震林道:“一座宫殿,一座没有名字,却比王宫还要安全的宫殿。”
安震林没有说谎,他也从不说谎。
当他们到达时,就连陆小凤也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他所见过的最安全的地方。
这里没有多少士兵看守,也没有什么精妙的机关,但却是个让人看不到也找不到的地方。
因为他们正站在地底,在无边沙漠中某处的地底。
没有人能在沙漠之中找到一座不起眼的沙丘,更没有人能在沙漠的地底找到这样一座宫殿。
陆小凤在四周略略看了一圈,居然看不出这地方到底有多大。房间顺着一条回廊蜿蜒排列,仿佛无穷无尽,四周还有不少延伸向外的走廊暗道,整座建筑就如迷宫一般,让人无从琢磨。
没有人知道这座宫殿是何时而建,又是为何而建。皇家的事,本就有很多无人知晓的秘密。
安震林为他们安排了最方便的几个房间,又对着地宫里的侍从守卫们嘱咐几句,然后就离开了,将这里所有的东西都留给他们使用。
食物,水,日常用品都一应俱全,足够他们住上整整一年,或者更久。
云若素终于长长舒了口气。她到达了锡铭国,拿到了真正的诏书,也保住了自己和孩子的命。虽然还缺少传国金印,但如果有了陆小凤,花满楼和严日正的证明,相信自己的身份能够得到承认。
现在,她只需要等待大将军安仁在来验明正身,再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
至于保护那份被贼惦记上的诏书,就是陆小凤的事了。他还要像之前那样,一心一意盯着司空摘星。
司空摘星早已经被盯得习惯,他似乎并不急于偷东西,反而更乐于看到陆小凤那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有一个随时可以开玩笑耍嘴皮的朋友,其实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但是今天,来盯着他的朋友似乎又多了一位。
花满楼敲门后迈进房间,脸上还带着温暖如春的微笑。
陆小凤奇怪道:“你怎么来了?”
花满楼道:“云若素和萧何非各自休息去了,严日正又一直躲着我。我自己待得无趣,就来看看你们两个。”
司空摘星心中偷笑。花满楼一个人在百花楼不知待过多少时日,也没见他抱怨过一句。花草虫鱼,晴雨雾雪,都是他所热爱的事物,他欣赏不够,也赞叹不够。这样一个对生活充满热情的人,怎么会感到无趣?那么他说这种话时,岂不是一定在说谎?
司空摘星喝了口茶,面上依旧摆出一脸正色,道:“陆小凤,花满楼觉得无趣了,你怎么还不去陪他?”
陆小凤撇撇嘴道:“还不是因为你这个猴精。”
司空摘星叹气道:“我说你是笨蛋,你还真的笨给我们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