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还没回答我。”谭封半眯起了眸子，笑意不减的问道。

“这种问题，还需要我回答吗？”杨珥抬起头，看了眼谭封，旋即又低下头，继续盯着那道红痕，道，“你可别再动了。”

“好。”谭封的神情略显愉悦。

锋利的刀刃贴着谭封的手腕，有些微凉，杨珥眼神极为专注，他看准了一个点，猛然将刀刃推下，划破了谭封手腕处的皮肤，鲜血顺着刀锋往下滴落，砸在地上，滴答滴答的声音，瞬间汇聚成了一小滩。

杨珥下刀的分寸把握得极好，刚好擦着那道红痕过去，没有惊扰到那个实验体。

之前这个实验体缠在黎慕身上的时候，是在表皮，可是这个，却是紧紧贴着谭封的动脉，几乎和动脉贴合在一起。

“我准备下刀了，可能会很疼，也可能会划破，甚至划断你的动脉，你注意止血。”杨珥头也不抬的说道。

“好，殿下只管下刀就行了。”谭封微微一笑，看似有些漫不经心，眸光却从未离开杨珥半点。

认真起来的殿下，真是好看，让人舍不得移开目光。

谭封的话音刚落，就感到手腕处一阵疼痛，那是刀刃破开皮肉，刀剑刮过骨头的感觉，疼的手腕险些颤了一下，他无奈的笑了，殿下的效率真是高，说下刀就下刀，丝毫不给反应的机会。

鲜血迫不及待的涌了出来，那道红痕和鲜血融在一起，若不是杨珥一直在紧盯着，说不定就会和鲜血混在一起，然后就找不到了。

谭封甚至动都没有动一下，静静的看着杨珥用刀在他的手腕动脉处游走，雪亮的刀刃上沾着他的鲜血，却也无法令他眨一下眼睛，仿佛这一切都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冷静到令人胆寒的眼神。

忽然，杨珥的刀锋猛然顿住了一下，旋即调转刀锋，几乎是贴着动脉处，向上一挑，将红痕挑出，谭封手腕处一道长达十多厘米的伤口，紧贴动脉，向外涌着鲜血。

杨珥立刻用封闭器皿将这道红痕放了进去，然后将其搁置到一旁，紧皱眉头，迅速用治疗仪和绷带等医疗用品为谭封进行伤口缝合。

谭封低笑了起来，他微微偏头，手肘撑着桌面，掌心不动声色的捂在了自己的脖颈处。

待杨珥将伤口缝合好之后，他的额头已然冒出冷汗，长叹了一口气，道，“暂时先养着……差一点就划破了你的动脉，你知道吗？”

谭封笑着摇摇头，他斜倚在桌边，唇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难受了？疼的厉害了？”谭封这幅不说话的样子和他平时的模样，大相径庭，杨珥不禁有些担心。

谭封微微低垂了一下眼眸，眼底略过暗光，他忽而笑了，道，“流了这么多的血，感觉有些晕。”

虽然没有伤到动脉，但是也流了不少血，杨珥看着都心里难受，他点头，立刻站起身半扶起谭封，道，“先回治疗舱躺会儿，最近几天都别乱动了，好好养着吧。”

谭封一副虚弱无力的模样，半靠着杨珥，一手搭在杨珥的肩头，掩饰住眼底的窃喜，做出一副快要晕过去的样子。

杨珥没想那么多，他颇有些担忧的看着谭封，在将他送到治疗室的时候，犹豫了一下，开口劝道，“你……是不是真的有些虚？我觉得你比以前，似乎弱了不少。”

谭封的脸色变了又变，他笑着推开了杨珥，自行打开了治疗舱的门，躺了进去，在治疗舱关闭的前一秒，忽然转头对着杨珥露出了戏谑的笑容。

杨珥见到这个熟悉的笑容，瞬间明白过来了。

又被这人戏精一般的演技给坑了。

而在旁边的治疗室里，黎慕刚刚转醒，张茂见他醒来，立刻起身走到黎慕的身边，问道，“醒了？感觉怎么样了？”

“有些……疼。”黎慕尝试着活动了一下左腿，发现根本无法动弹，惊慌之中险些坐起身来。

张茂忙将他按了下去，道，“你要干什么？”

“腿……”黎慕的脸色极为难看，他感觉不到自己的腿。

张茂这才松了口气，他拍了拍黎慕的肩膀，想了想，摆出了一副悲痛的模样，道，“兄弟啊，虽然你的腿残废了，但是你还是黎慕上将，第一军团的上将，第一军团会养你一辈子的。就算第一军团砸锅卖铁也会养活你的……”

黎慕：“……”

他忍了忍，实在是忍不下去了，一巴掌打在了张茂的手背上，将他的话硬生生给抽了回去。

“闭嘴……”黎慕额角青筋暴突，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腿，发现腿还在，这才松了口气，转头看了眼多年的好友，咬牙道，“养活个屁！”

他怕自己再不打断张茂的话，一不小心就被张茂带沟里去了，张茂的剧本一向都是以悲情戏和苦情戏为主。

谭震大元帅以前给过一个非常中肯的评价。

“此人脑子有毛病。”

黎慕强忍住想要抽张茂一顿的想法，问道，“殿下呢？谭……谭封少将呢？”

张茂这才正经起来，伸手揉搓了一下自己的脸，叹了口气，开口道，“刚一出现，就被咱们的兵给堵了，联合抗议……你说这群崽儿是不是蠢？人家要真的打起来，就凭他们几个，塞牙缝都不够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