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庭阶恨恨地收起血鞭,伸掌往徐铉背上一拍,将对方拍跪到囚禁李仲兰的法阵跟前,只见徐铉颤颤巍巍从怀中取出一灰色药瓶,围着法阵倒出一圈黑色粉末。
不多时,一团黑云伴着嗡鸣声自远处压来,竟是一群黑色甲虫,这些虫子疯狂地扑向粉末,于是便接二连三地撞在法阵上,紧接着金色火花闪现,“啪”的一声脆响,甲虫瞬间变成一个个燃烧的火球,从空中跌落下来。
甲虫越聚越多,爆裂声骤然激烈,那些火苗演变成熊熊烈火,将李仲兰包裹其间,赵庭阶后背一凉,猛地向火焰中冲去。
万幸小狐狸没被火烧着,然而情况依旧很糟糕,李仲兰睁着无神的双眼,茫然道:“我看不见了!”
赵庭阶心里“咯噔”一下,见徐铉屁滚尿流地仍欲逃跑,不由雷霆震怒,挥鞭缠住对方喉咙,大力往回一拖,徐铉当即被拽回到赵庭阶身边。
“把解药拿来!”赵庭阶咆哮如雷。
徐铉双手抠着喉咙上的血鞭,吓得变了声:“殿下饶命!解药不在我这里,在陛下身上!”
“还敢撒谎!”赵庭阶脖子上青筋暴起,他抽出血鞭,往徐铉身上狠狠挥去,边打边骂,“不想死就把解药叫出来!”
徐铉痛得哭天抢地,一个劲求饶:“解药真不在我身上,在陛下手上!”
李仲兰叹了一口气,对赵庭阶说:“解药应该不在他身上,他那么怕死,不会不把解药给我们。”
他都懒得再称呼徐铉为“老师”,这一次他是真的对所谓的师徒情谊寒了心。
赵庭阶心知肚明,却仍是气不过,复又狠狠抽了徐铉几鞭才住手,同时厉声问道:“赵光义在哪里?”
徐铉像死鱼一般躺在地上,有气无力地哼哼着:“陛下去了山下的行宫。”
赵庭阶安慰小狐狸道:“我先送你回去,你等我把解药拿来。”
这时徐铉突然又哼出声来:“陛下说一定要李常侍过去才会救他。”
赵庭阶怒火攻心,又挥鞭往徐铉身上抽去,骂道:“真是一条好狗!”徐铉嚎叫了几下,便成了一条癞皮狗,瘫倒在地上不动弹了。
由于不知赵光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庭阶怕仲兰过去再有危险,可兰儿的眼睛要紧,不能失明,正犹豫间,他发现仲兰似乎睡着了,便轻轻唤了对方几声,却没有任何回应。
赵庭阶大吃一惊,轻拍李仲兰脸颊,小狐狸还是没反应,赵庭阶咬咬牙,抱着李仲兰往山下疾行而去。
此时在行宫中,赵光义和赵廷美正坐着画舫往湖心亭驶去,赵廷美特意支开赵元佐,还带了一副羊脂玉棋盘,说要跟皇上观湖对弈,难得赵光义很快被他说动了心,还真就顺着他的步调走下去。
船上的侍卫也是赵廷美豢养的水兵,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画舫泊入码头后,赵光义登上大理石平台,慢悠悠向平台中心的凉亭踱去,赵廷美亦步亦趋跟在后方。
待皇帝即将踏上凉亭的一刹那,他突然停下脚步,等赵廷美靠上前,抓住对方的手,嘴角勾出一个阴侧侧的笑:“皇兄啊,你知道什么叫做‘欲人勿知,莫若勿为’吗?”
赵廷美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便被赵光义猛地推向亭中,顷刻间,亭中地面塌陷下去,那些伪装的石桌石凳,连同赵廷美,一同掉进冰冷幽暗的湖底。
第104章要挟
赵庭阶抱着李仲兰赶到行宫时已近晌午,宫墙外的守卫见有人闯入,呵斥道:“什么人!”
“让你们皇帝出来!”赵庭阶咆哮如雷。
守卫面面相觑,相互间嘀咕了几句,便有一人入宫禀报,其余人等依旧手执兵刃将兰庭二人挡在宫外。
过了好一会,有脚步声匆匆传来,却是赵光义身边的内监总管。
精瘦如树皮般的太监阴阳怪气地笑道:“陛下恩赐,特设午宴款待郡王殿下,殿下,请。”他说完还伸手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
赵庭阶眉心一抽,疑心赵光义又要耍诡计,内监总管挤作一团的眉眼间尽是嘲讽:“殿下,请吧~”尾音特意绕了几绕,让人听着十分不舒服。
赵庭阶冷哼一声,抱紧李仲兰,目不斜视地步入宫墙内。
内监总管带他行至偏殿,赵光义正坐于紫檀桌案前,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房内点着龙涎香,因而氤氲着甘甜的香气,赵庭阶立刻警觉,禁闭气息,冷声道:“把解药给我!”
赵光义依旧坐着,瞥一眼对方怀中昏迷的小人儿,然后微微一笑:“德昭,咱们叔侄二人很久没有好好坐下来吃吃饭谈谈心了,今天是个好机会,朕希望你能与朕共叙亲情。”
“我跟你没有亲情!你不过体内和我流着相同的血而已!”赵庭阶毫不客气地说,“快把解药给我!”
“有你这么求人的吗?”赵光义故作惊讶地挑起两道修眉,冷笑道,“要想让仲兰没事,最好乖乖听朕的话!”
岂料赵庭阶是块终年难啃的硬骨头,脾气臭到让赵光义震怒,他铿锵有力地回道:“做梦!再不给我解药,信不信我杀了你,让你去给我父皇陪葬!”
赵光义终于明白在赵庭阶眼中,自己就是个谋朝篡位的乱臣贼子,因而气得七窍生烟,笑得狰狞:“你杀不杀得了朕姑且不论,再过一日,你的小情郎只怕就要香消玉殒了!”
赵庭阶吃了一惊,伸手去号仲兰的脉搏,发现对方脉象虚浮,若有似无,果真处境危险,顿时有点慌神,语气被迫和缓下来:“究竟要怎样你才肯救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