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前面的路灯下面多了一个人,越走近,夏何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那个人在路灯下,看上去无所事事,抽着烟,然后他转过身,好像也看了了他们两个,灭了烟走了过来。
夏何突然就感到了紧张,这个人叫罗锋,是夏何的前夫,也是家恒的爸爸,他们两个前不久才闹完离婚的事情,现在还在打官司争孩子的抚养权期间。
顾夏阳也感觉到了夏何的紧张,他盯着散漫着二流步走过来的人,凝起了眼睛。
“哟,夏何你能耐啊,这么快就找到新欢了。”罗锋走到他们面前停下,说着混账话,他打量了一下顾夏阳,“行啊,还是个有钱的小白脸儿。”
顾夏阳盯着他,没有说话,罗锋被他看的觉得很不自在,又把目光转向夏何。
“你来干嘛?”夏何压住心里那些紧张,索性顾夏阳在,她也不用害怕。
“这条道你家开的?”他插着口袋,一副市井之气,“我来干嘛,我来看看您活的好不好啊。”
“只要你不出现,我就活的够好。”夏何语气冷冷的,他不想再和这个人有什么纠缠。
“那我更要出现啦,不然随了你的意,我怎么会高兴呢。”这人浑身上下好像就只散发着两个字,欠揍。
“你到底想怎么样,钱也全部归你了,房子我也不要,你还要什么!?”夏何有些不受控制,这些天她和过街老鼠一样,想尽办法躲着他,他还是和狗皮膏药似的甩也甩不掉。
“家恒,你把家恒给我,我保证立马消失在你眼前,”他指着夏何,也似乎失了情绪。
夏何冷笑,“家恒给你?你凭什么能照顾他?整天赌博酗酒?”
“那也好过跟着你这种女人。”他又瞥了一眼顾夏阳,这是个足够让他嫉妒的男人,“三天两头换个男人。”
“你别胡说八道!这是我朋友。”夏何听到他说顾夏阳,觉得更羞愤了。
“朋友?呵。”他冷笑,“也对,是朋友。”
他又走近些,“能爬上床的朋友吧,婊子。”
罗锋说完这句话,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因为顾夏阳已经抬脚把他踹翻在地,毫无征兆的。
他不喜欢用手打人,有些人,并不值得他弯下腰费力气地去收拾。
顾夏阳并没有罢休,他走上前,一下比一下更狠地踹在他身上。
这个杂种,说了他听不得的话。
罗锋被顾夏阳的第一脚踹懵了,没有反应过来,已经没有还击的趋势,他企图站起来,然而身上一下比一下更疼的冲击让他抱住了身体,不是身体起不来,而且心已经开始害怕,无力还击。
顾夏阳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却足够狠戾,夏何也被吓到了,等到罗锋已经发出了讨饶的信号,夏何终于反应过来。
她去拉顾夏阳,“夏阳,别打了,再打要出事了!”
顾夏阳又踹了他几脚才算作罢,他冷冷地看着地上挣扎的罗锋,最后说了一句,“嘴巴再不放干净,你就活不了多久了。”
罗锋在地上又挣扎了一会儿,才勉强爬了起来,他捂着身上不知道是哪块疼的地方,看了一眼顾夏阳的眼睛,又触电似的挪开,还是嘴硬,“你给我等着,我找条子来收拾你们。”
夏何见他这样了还满嘴讨打,怕顾夏阳再发作,马上说,“还不快滚,嫌命长么?”
罗锋虽然不甘心,显然还是识趣地走了。
顾夏阳和夏何站了一会儿,就上了车,两个人再没有一句话。
看着街灯一盏一盏地向后跑去,夏何突然觉得很难过,她呆呆地靠在车窗上,眼神茫然。她忽然就想着事情发展成今天这样的过程。
有些事情,再也回不到从前的。
罗锋其实以前也算是个有钱户,当年罗锋追她追了整整两年,她记得求婚的时候他还很有心意地发动了所有的兄弟,后来他们结婚了,有了家恒,本来一家三口生活的安安稳稳,一切都风平浪静。后来不知怎么的罗锋就接触到了一些人,开始和他们打成一片,那些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在一起赌博,在外面鬼混,喝酒。罗锋赌博赌输了,就会喝很多的酒,回来乱发酒疯摔东西,甚至有时候还会打她。
再后来有一次,她去外地有点事情,等到回来的时候就发现家恒浑身都伤痕累累的,躲在床底下,神情充满怖色,之后他就一句话都没有说过,一直到现在。她带他去看心理医生,医生说他受到刺激有了严重的心理影响,把自己封闭了起来,才导致自闭不肯说话。她后来撕破脸皮地和罗锋吵起来,才知道是罗锋又输钱喝了酒没有地方发泄就狠狠打了他。
经过这件事情,她决定和罗锋离婚。然而离婚也不是那么好离的,罗锋坚持不肯同意签字,法官就判定他们分居两年再作打算。这两年里,夏何凭着自己辛苦赚来的钱开了一间不大的酒吧,好维持生活,而罗锋总是无时无刻不会来骚扰她们母子,阴魂不散,直到前一段时间两年期限已到,才总算成功离婚。
然而罗锋还是不肯罢休,又开始盘算争家恒的抚养权,实在欺人太甚。
夏何想着想着,越觉得悲凉,越觉得委屈,鼻子酸得都要流出一滴眼泪来,然而她想忍住。
顾夏阳看了她一眼,摇下了窗户,“吹吹风,眼泪就回去了。”
顾夏阳其实在别人真正伤心的时候是不会哄人的,而真正伤心的人也不是你两句好听的话哄哄就可以痊愈。他只能说这句话,这是他曾经无数次对自己说过的话。
吹吹风,眼泪就回去了。
第十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