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能在求人之前拍拍马屁?”
“杜老大自己都已经知道自己多么能耐,还需要人拍马屁?”
“……这马屁拍得我倒舒服的很,说吧,想复职?”
“别,我说了让我再开架飞机,罪过的可是你。”
“哼,那到底什么事?”
“让你帮忙骗个人。”
“你缺不缺德?!”
这问题自然是白问的。
……
“骗谁?”
“陈星。”
……
唐中岳觉得自己大概已经回归到了原本的生活,他这几天回到自己的住处,重新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上。和往常一样,早晨去公园散散步,投喂投喂鸽子,然后再坐城交循环去甜品屋做甜点,一做又是一整天,到点之后再回家照看照看自己新种的花。
可他却始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似乎真的少了一些什么,他自己其实也大概明白,只是他觉得不能再想那些。
他今天在甜品屋的时候,有人问,“阿唐,夏阳哥呢?什么时候再来?”
“……”
他今天回家正浇花的时候,忽然想起来,有个人好像花粉会过敏,突然就觉得,这些花也没有刚才那么可爱讨喜了。
原来,一直在困扰他的,不过是他自己罢了。可有些事情再去想也已经没有什么用处,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昨天也算作昨天,不论时间历多长。
可惜永远也不知道的是,明天。
……
什么事情都阴晴不定,无法预测的除了那些莫名其妙就出现的感情,还有天气,台风说来就来了。
台风是在昨天傍晚登陆的,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雷和雨,已经过了十二点,算是第二天凌晨。
这场台风其实说大也不大,只要你关上门窗,充耳不闻,该睡觉还是睡觉,除了去街上,该混迹还是混迹。这样威力的台风不会带走什么,它也许只会损坏路上的一些易损的建筑什么的,然后第二天还会是风平浪静的一天。
但就是这场不大的台风,微妙地去改变了一些东西,一个人又或许两个人的灵魂,它们已经开始颤动。
就算台风不算大,雷雨却还是狂躁地骇人。也不会有人傻到去街上浪迹,这么傻的事情没有人做的出来。
……然后街上真的就有一个人,而且这个人居然是个瞎了人,他的伞已经被吹走了,他看起来非常狼狈,但是他还是要执拗地逆着风向前一直走。
唐中岳不是这么傻到真的会找罪受的人,不过他此刻看起来的的确确就像是傻瓜。
因为现在他心里的惊涛骇浪不会比这场风雨要小,他的那些恐惧也不会比去惧怕这场雷电要少。
在一个小时之前唐中岳其实还算风平浪静,这样的台风不会掀起一个镇定如此的瞎子内心的任何波澜。他即使心里确实有迷惘混沌的情绪,也没有太多表露于眉眼神情,他只是在半夜里倒腾厨房,试着放松自己的心绪。
然后顾夏阳的朋友陈星突然给他打了一个电话,他给每个人的提示玲都不一样,方便辨识,不算熟识的陈星在这么晚的时候给他打电话,他虽然觉得疑惑了,也不会不接。
随之而来的就是那些意料之外的万丈狂澜,就这么猛地拍打在他的心头,好像誓要击溃他心里的海岸。
他问他,“喂,请问有什么事情么?”语气还是温和平静。
然后他听见陈星说,“夏阳出事了,台风探测出了问题,轮到他值班的航班照常飞行,现在已经失联了。”
他愣住,一动不动就站在那里,听着陈星说那些话,他听着陈星颤抖着哽咽地说出那些话,这些听起来要命的根本不像玩笑话的话。
他突然间就觉得什么也听不见了,脑子里好像停止运作了一会儿,又马上轰炸开来。下意识地就想去拨顾夏阳的号码,他的手甚至都是颤抖着的,连按键的动作都变得笨拙。
拨过去,该死的意料之中的关机提示音。
他已经开始慌张,甚至去惧怕,脑里立马的就下出了一个决断,于是拿起了一把伞就出了门。即使这样的天气出门确实有风险存在,但他已经完完全全忽略了那些潜在的意外,绝对没有比顾夏阳可能已经不存在在这个世界上更扯淡的意外了。
出门以后,迎面击打来的雨点比想象中更猛烈,它们是没有感情的,不会在这样的时候去同情一个心态已经濒临崩塌的瞎子,它们只会更可恶地阻挠他,就好像坏透了的某些人。
之后他的伞又被台风刮走,这样一个行人,在狂风暴雨里显得渺小,无助。他其实活了二十多年,已经很少有无助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