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你，小心点。”

夏何看着这个看起来温润清雅的人为了某些其实很混蛋的人匆忙离去的背影，心里不免感触。

“顾夏阳，你怎么能忍心呢？”

顾夏阳其实自己都不知道他怎么能忍心。

顾夏阳这个时候一个人呆在沙发上，莫名奇妙就打了个喷嚏，他觉得有人在骂他，不过也不是什么奇怪事，说不定每时每刻都有人骂他。

他一个人呆着，莫名就觉得有些烦躁，他当然知道自己在烦躁什么，但他又固执地否认自己。

然后他听见了敲门的声音，敲得这样轻，他知道是谁，他从他那儿，也学会了大概怎么样分辨声音。比如他告诉他，唐子单敲门的声音有些快节奏，总显得劲道十足。隔壁邻居敲门就会显得规规矩矩，连敲三下，每一下不重不轻，是礼貌。而送外卖的小哥之类的人敲门，先是敲的规规矩矩，然后会慢慢快起来，而且会连续不断地敲，因为他们急着赶下一家。

顾夏阳曾经问他怎么辨别他敲门的声音，他反问他，“你不是有钥匙么？”

顾夏阳却无赖，非要问到底，他就不好意思地说，我也不知道了，总之我知道是你就好。这个回答很讨人欢心，就像顾夏阳那时候真的无赖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就去吻了一脸懊恼羞赧的他。

唐中岳那时候还总担心唐子单会看见，虽然后来他真的看见了。

他现在辨别出了敲门的人，心里忽然生出一些紧张，他说他自己一个人想想，他现在想出了什么？他又该怎么应付，他其实还没想好。

他去开了门，然后他看见站在外面的人昏暗灯光下一脸的严肃。

“回来了？”

“嗯。”

“进来吧。”

顾夏阳去拉他的手，被他躲开了，他解释，“我提了东西。”

顾夏阳也看见了他手上提的一袋东西，“是什么？”

“面粉，低筋面粉。”他说得没什么语气。

……

“你买面粉做什么？”

“做蛋糕，我刚才想到一个新样式，家里没有面粉了，我去买了一些。”

“哦……”

他偏了偏头，“可我吃饱了，你，替我吃完它吧。”

“哦，好……”

他说好，唐中岳不动声色地抿了抿唇，然后去了厨房，他现在这幅样子，顾夏阳也不太敢去招惹他，就坐在沙发上乖乖等着，等着服毒……看这阵仗，得吃个干净才能讨他开心了。

过了很久，唐中岳才从厨房里出来，他手里端了一份烤好的蛋糕，好大一份……

顾夏阳的目光落在蛋糕上，咽了咽口水。

唐中岳始终都没什么表情，他走过来，把蛋糕稳稳地放在顾夏阳面前，然后插了一个勺子在上面。

“吃吧，能吃多少吃多少，吃完最好。”

“好……”

他又说好，唐中岳终于有些微微蹙了眉。

顾夏阳去拿了勺子，他在一块看起还不太甜的位置剜下一勺，看了一会儿才要送入口中。

蛋糕没有成功地进到嘴里，他的手忽然被抓住了，然后他抬头，看见了这呆子一脸的不解，好像生气了，又好像有些伤心的模样。

“怎么了？”

唐中岳没有说话，他使了力气，夺了他手里的勺子，然后又重新拿起来茶几上的蛋糕，顾自走到另一边。

顾夏阳也站了起来，他看见他走到垃圾桶那儿，毫不犹豫地就连盘带勺把蛋糕扔进了垃圾桶里，看起还挺浪费的……

然后空气沉默了一会儿，唐中岳背对着他，呼吸好像有些不稳，身体起伏着，止不住的样子，他看出来他是生气了的。

顾夏阳想了一会儿才走过去，他大概猜得到这呆子怎么了，他走过去，绕到他前面，面对着他。

“你是不是又知道什么了？”

他现在站在昏暗的灯光下，眉眼底下有一层阴影，顾夏阳想去抬起他的下巴，让那些阴影消失不见，他看见他的眉头又轻轻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