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色的老鼠,乌色的蝙蝠,又或是,乌色的人。
有些人,白光里有多鲜白,暗夜里就有多乌黑。
“这里?”叶裕东问。
“环境不错吧?”
叶裕东不想说多些什么,这里的味道让他恶心,眼前的男人,他的脸上似乎因为见证着这些,透着一丝诡异的兴奋,的确是兴奋。
他也让他恶心。
“你和他有仇?”
“没有啊,”他笑的淡然,“搞搞他而已。”
叶裕东也不想管太多,“你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男人讪笑,“是不是,你都已经要做了。”
“你最好别耍花样。”
然后那人只是笑,他眼神里的精光,像他的笑一样,尖锐的,刺眼又刺耳。
“叶氏的人,我也不敢惹啊。”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唐中岳还是有记忆的,所以他羞得想起来去公园里打打太极,想去海湾边吹吹风钓鱼,想去把自己关起来闷不吭声做一天的甜点。
酒乱色性啊,肠子都悔青了。
悄悄穿戴整齐衣服,枕在顾夏阳的呼吸边,睁着眼独自红了一晨辉的脸。
顾夏阳没有醒,他的呼吸慢而稳,不知不觉,他的气息成了一缕旋律,飘转进耳道里,也余绕在心尖,是滋生在云里的一片温雨,他靠他近了近。
分秒里的岁月,又静又好,他又着急去哪里呢。
算了,还是就待在他身边就好。
……
再等到顾夏阳同他一起醒着的时候,这人可不会像他那样独自羞恼地乖巧。
顾夏阳还没发完情,仿佛喝了那杯酒的人是他。
于是他拉起他,借着窗帘边缝透着一点微光,倾身覆上,又不要脸了一遍。
他脱他的衣服,总比脱自己的快,顺手。
“你怎么……”
“你昨天,好迷人。”耳边的轻喘,舌尖轻轻描绘,蕴湿了耳侧。
“……”
一点星火又燎原,不要脸。
……
顾夏阳又去了一趟医院,唐哲告诉他,胡升在凌晨的时候病故了,也不会奇怪,早晚有这么一天。
只是不知道,该走的还未走,暗夜里却多了一双手,要提前把他送走。
顾夏阳也并非去看胡升,他去看他的女儿。
她总该在,也总该少不了怀伤,恨一个人,就算至死方休,也该休了。
他再见到她的时候,她没有什么表情,也没有一滴泪,凝结在眼里的惘然在对上他的眼睛时又瞬间消散开,大概是隐藏,不想让他看出,终究也是个倔强的人。
陈星站在他旁边,不是什么意外的事,他们是朋友。
这个时候胡升已经被送去殓尸。
三个人站在医院的长廊里。
“你来干什么?”她淡淡地问,透着一丝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