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我,做了什么?”
“你不是一向很聪明的么?我对你做了什么?你居然一点都不知道?还是说你们陆家惯出情种,全部都会被男人变傻?”
顾夏阳开始回想,然后他想起来了,“在医院里那支针。”
“不,”他也学着他刚才,拽起他的衣领,在他耳边,“是两支针。”
……
“哦,也不对,还有一支,你等等啊。”
他放开了他,站了起来,踏着冷沉的光留给他一个背影,然后背影和脚步逐渐消失在视野里。
顾夏阳又试图动了动,没有成功,浑身上下的神经似乎都麻木了,像被什么东西控制住了,他突然有些害怕,他觉得他在等待的绝对会是一件要折磨他的事情,所以等待也变得折磨。
他忽然想起唐中岳,他还被铐在床头,不知道他有没有把临走前他给他做的饭吃了,不会要饿死自己吧。
但他又想,呆子绝对不是会让自己饿死那么惨烈的人,虽然总是倔强,也不是一根筋的,他不想看见他,他现在没有看见他了,一定已经饿得吃起来了,顾夏阳想到他把自己饿的实在不行,又忍不住吃东西的样子,笑出了声。
……
可惜笑也苦涩了。
“原来你真这么不怕死的,还有心情笑?”
顾夏阳不笑了,“你要杀了我?”
“不,我怎么舍得让你死呢?”他重新走过来,他的手里又多了一样东西,一个医用托盘,冷色的光在冷色调子的环境里显出一起带着死亡般令人恐惧的气息。
顾夏阳也当然是会害怕的,因为他看见唐哲又在抽射那些药水,那些让他现在倒在这里一动也不能动的根源。
“你不问问我这是什么?”唐哲做着那些怖人的专业动作,又边问他。
“不是什么好东西。”
唐哲笑了起来,他背着灯光,他的笑脸笼罩在阴影里,掉了一颗牙齿的黑,一个空隙的黑,然后顾夏阳看着那个黑色的空隙,看进去,仿佛要被吸噬进去。
“你怎么会有录音?”他还是问。
“我怎么会有录音?顾夏阳,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我录了音,怎么会没有录音?”
“所以,你绑架我,”
“对,”他打断他,“纯属折磨你,顺便让你看看清楚,我也看看清楚,你有多爱你的唐唐。”
原来如此,爱,原来他那时候明白爱,是为了现在更疼,更痛。
“对了,第二支针,就是我在那时候送给你的。”
他想起来,手臂上那份熟悉的,冰冷的触感,就像现在。
他后来也没有听太清楚那些一大丢的专业名词,但他听清楚他后来更接地气的解释,总之就是,一点一点,要慢慢失去知觉。这种毒素会让人对自己的情绪产生失调,然而情绪的拨动起伏是体内毒素转变更恶性的导火线,一个恶性循环。
然后从神经的感知开始,再到视觉,嗅觉,听觉,五感,最后是意识,控制所有的意识。
何必这么费劲呢,这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顾夏阳看见他把那些冰凉的似曾相识的液体打入手臂的皮肤,那些液体一点一点消失在眼前,隐匿在血脉里,一瞬间变得麻木不仁了。
“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搞得那么麻烦。”
“杀了你?你不知道,杀人犯法的?”
顾夏阳闭着眼,冷笑了一声。
“明天你就会好起来,现在注射的这只,有延缓的药效。”
……什么意思?
“为什么?”
“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害你?把你害得这么惨?”
……
“因为嫉妒。”他说的太坦诚,坦诚里还有得意,嫉妒在他那里居然是得意的东西,他笑得怖人,笑得刺耳,“我嫉妒你啊,顾夏阳。”
“陆初!”他又在一瞬间变得咬牙切齿,把那些愤怒的气息喷在他脸上,似乎是要杀人的恨意,“我们明明是同一种人,一样的可怜虫,凭什么你能拥有这么多?而我,我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