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孙子哪儿都好,就是……
……
唐中岳坐在航班上的时候,又想了很多,他看着窗外那些久违了的云,他原本总以为不会再又见到的时候。
也不是三年前的云了,变了,却也没变。
其实什么都没变吧,他当初要把那些留在这里,是不是连它们也不会同意?原来还是留不下,要带走的。
……
既然放不下,那就再见一面吧。
既然不明白,那就问清楚,他不记得,他偏要他记得了,到头来还是执念,执念如初。
他还记得他,总要去找他的。
这次问个清楚,问个明白吧。
你说爱我,到底作不作数的?究竟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你告诉我吧,我不想再自己猜了。
……
他有一大堆的问题要问他的,然后他见到他,又不能问了。
香港的冬天其实和台湾相差无几,潮冷,可他又觉得不一样了,和记忆中,完完全全不能重合了。
怎么会一样呢,三年可以改变很多,尤其是在外的东西,三年过去,香港似乎更繁华了些,也更透了些落寞,香港的早晨有些落寞。
繁华大街上,是每一个擦肩而过的行人,每一个不会有交集的人,阳光照不化地上的霜,每个人都小心翼翼又似乎急急忙忙地走,就像他们小心翼翼又匆匆忙忙的生活,他们大多数,都是要去为了生活的人。
香港的生活节奏,越来越快了。
面对这些,他忽然有了些难过,这么匆忙的地方,那些流动着的,不会因为他的到来而留意一会儿。所以,他还能找到那些?他留在这里的东西,会不会已经变得他认不得了?
他站在曾经走过的街道上,抬头看了看天空,然后呵出一口冷气消散开,上扬了嘴角。
一抹日出。
最起码你没变吧。
你不珍惜我,就换我来珍惜你,三年了,是冬季,天气已经又这样冷了,我来问问你,你现在,肯好好珍惜我了么?
……
唐中岳在下午的时候见到了顾夏阳,原来要找到他,并没有多困难的,一个早上。
他总是寻找他,从前,现在,他忽然明白,他要找他,因为他躲着他。
第一次,他找他,那次飞机失事的时候,他躲着他,大概是为了让他爱上他吧。
他的欲禽故纵,然后他找到他,情窦初开。
等到后来,他爱上了他,可还是要找他,被囚禁在家里,然后去找他,那一次,大概是他计划着的吧。
却没有成功。
他又找到了他,然后任自沉沦。
你是不是也没有料想到我的蠢笨和执着?
我又来找你了。
他还是要来找,找一个叫顾夏阳的人,他知道他总会找到的。
他找到他。
这一次,他找到的,是一个已经一动也不能动的人。
医生对他说,顾夏阳在疗养院走廊尽头的房间里,他走过去,那里无声无息,院子里的树木已经零落了干净,最后一片叶子也要落下,悄悄地,他也悄悄,都是无征兆。
他的脚步很稳,他的心却不稳,因为他知道他要靠近的人,他在那扇门里。
他最后还是走到了门前,没有马上打开门,因为心跳的太快,也不知道在紧张什么,也许在害怕。
然后医生来开了门,他打开门,一瞬间,有窗外的光照射进来,很刺眼,他觉得眼睛睁不开了,遮了眼。
医生解释说,“病人需要足够的阳光,冬天的光照太少,所以窗户是特殊设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