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出了眼泪,那些着急在雨里浸湿。
找不到顾夏阳,找不到顾夏阳。
找不到顾夏阳。
左右里发昏,都是迷蒙的雨,都是该死的雨,没有一个身影像顾夏阳,抹了脸上的液体,或雨或泪,也抹不去那些无助。
找不到顾夏阳。
为什么?总要让他找顾夏阳,他不敢想象,不要同他开这样的玩笑,万一有一天真的找不到怎么办。
会要了他的命的。
在冰冷的雨里就要开始颤抖,没有人会去理会这样一莫名其妙的人,任自己打湿在雨里,不是神经病是什么。
他就是神经病,总神经质地,总为一个人。
一个神经病,在雨里哭,他听不见自己的哭声,也看不见,谁也不会看见,一个人的伤心全部变成了荒谬,不会有人理解。
他自己都不理解,他的眼睛总在流转,在移动,想要追溯一个身影,却追不上的慌乱,然后到处去问人,去问那些撑伞过路的人。
有没有看见一个。
看见一个和我一样淋着雨的人,他有点瘦,有点高,他眼睛看不见,会跌跌撞撞。
你有没看见?
那是对他很重要的人,最重要的人,你们有没看见?
有没有……
没有,没有人看见。
都是不知道,都是无动于衷。
绝望。
全部都要否定,都要来伤害。
找不到顾夏阳。
蹲在路边,蹲在雨里,全身都湿透,和他的那颗心,一模一样。
“你说的是不是一个走路跌跌撞撞,总要撞着东西的人,他还淋着雨呢。”
一个雨里踩着三轮车,收垃圾的老大爷经过他。
是!是!
他点头,那是顾夏阳,他的顾夏阳。
“他跑去那边了,我好像看见他进了那个停车场里,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年纪大了,你……”
又一个冒失的年轻人从眼前消失了,今天怎么遇到这么多奇怪的人,叹口气,又在雨里唱起歌,“生活总是美好啊。”踩他的三轮。
唐中岳已经顾不得什么礼貌,他忘了说谢谢,老人家说顾夏阳在停车场,他要去看看,他要找到他。
提着一颗心。
然后他找到了他,一颗心,似乎到了嘴边又被咽下去了。
顾夏阳蹲在角落里,抱着膝盖,地上是他带来的水。
他边走过去,眼泪还要边掉,已经开始生气了,他要骂他的,他会骂他。
……
等他靠近了他,又不想骂了,什么都不想了,找到他就好了,他拿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顾夏阳把头埋在他的膝盖里,看不见情绪,他蹲下来,去触碰他的肩膀,他像被什么尖锐的刺触碰到,全身都开始颤抖。
“夏阳?”
顾夏阳没有回应他,沉浸自己封闭起的姿态,拒人千里之外的姿态,一直颤抖。
停车场,顾夏阳跑出了医院,跑到就近的一个停车场,然后蹲坐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