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班和A级不是一个概念。A班意味着你是出道预备役，离熬出头的日子或许不远了。而分级训练是SM特有的培训制度，比如同样是A班的人，拿舞蹈训练分级举例，金钟仁和张艺兴是A1，这意味着他们接受的是和郑允浩李赫在这样的大前辈一样不相上下的高难度训练。而吴世勋徐英浩是A2，训练强度和难度都略降一个档次。没排上号的，只能证明定位不在这儿，比如朴灿烈和吴凡，在这儿没露什么脸，但俩人在RAP组的分级却也是A1。而一切的一切，鹿晗都得从最底层做起。但从D级到B级，他就用了一个月。没人想象得到这个异国练习生是怎么做到的。只有A班的人自己知道，鹿晗是怎么拼了命的追赶进度。短短几周，似乎还不相熟识，但预备班的几个人，对鹿晗，竟然都没有说一个不字儿的。这儿的人没有虚与委蛇，谁有实力，敢拼，大家就服谁。没有那么多场面话，一切都是做出来的。

进来不久，公司里闲言碎语也不是没有，只不过要想让练习生的圈子里不出八卦，那出非得等到世界末日，因此一开始对这些事儿鹿晗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更下功夫去练习。

后来，慢慢的，金钟仁就会劝他，鹿晗哥，练舞不能这样，会受伤，金俊绵就给他带红参补药，都暻秀就跟他说要好好保护嗓子。呃……朴灿烈就会继续追问他到底旺仔是什么。

吴世勋还是一如既往的请他喝奶茶。顺便在暗处威胁几个人在他不在的时候记得常常叫鹿晗停下休息，给他端个茶递个水什么的。恶霸嘴脸一点儿没变。

一个月。鹿晗勉勉强强跟上了进度。传说中的月末测评就扑面而来了。

A班接受评价所在的地点是三楼的某个大厅里。似乎挨着日常Audition的地方。路线鹿晗很熟悉。练习生被分为几个档，分别在不同的地点进行测试。而此和A班同顺位在这里的，不是尖子，就是人精，气氛多少有些剑拔弩张。大厅正面展开的长桌后坐着几个拿着记录簿和打分表的职员。中间空出足够大的位置来，后面靠墙或站或坐乌乌泱泱等待着一大群练习生。

顺序是自愿。但大家心知肚明开头的总是压分。因而没有什么人愿意第一个出去。

鹿晗不理解他最先被和吴凡吴世勋朴灿烈金钟仁分在一起是几个意思。张艺兴在旁边很不要脸的煽风点火说，你这一组是靠脸吃饭的意思。吴凡就特别好心好意的解释，咱们这种看上去靠脸吃饭的的确得最先分在一组，待会儿得上去360°无死角的展示一下朕的龙颜，历来的规矩。

那意思是你也是靠脸吃饭的。鹿晗说。

你觉得你们家吴世勋是不是靠脸吃饭的。吴凡反问。

鹿晗撇撇嘴，不说话了，但心里就是不舒服，他一向在证明自己实力的方面有非常大的执念。

你要是心里不舒服，待会儿就上去给他们跳个舞，用你那飒爽的身姿镇住他们！吴凡神神秘秘的瞥了张艺兴一眼，跟鹿晗耳语。谁知道张艺兴耳朵尖，立马就说不能跳舞，跳舞的人太多了显不出来你，你就亮一嗓子，争取用一首歌的时间，秒杀这些有眼不识泰山的评委。其实鹿晗不知道，吴凡上次跟张艺兴打的赌，张艺兴输了耍赖。非要三局两胜。张艺兴就继续说，他月末评价不服气自己被分到外貌展示组，肯定得唱歌儿。吴凡说肯定得跳舞。俩人就又较上劲了。

吴世勋听不懂他们说什么就问，“鹿晗哥你们聊什么呢。”

鹿晗笑着看他说，“想着咱们世勋这么强的实力怎么被分到外貌组了，为你打抱不平呢。”

吴世勋特别乐颠颠儿的笑了，一边安慰他鹿哥说，“放心吧，鹿晗哥，等会儿有机会展示实力的。”

吴凡跟张艺兴就在旁边疯狂翻白眼。金钟仁想，瞧你那个傻样儿吧，我听不懂中文我都知道那肯定不是夸你的。

鹿晗这一组果然第一个被叫到到前面去来来回回走台步。

中途，不知道谁先起的头，练习生里就出来了窃窃喳喳的声音。

“这就是那个新来的练习生啊？”

“一来就进出道班那个？”

“晕，什么玩意儿。”

“阿西真倒霉。真晦气。”

“就他啊？”

“阿西。真火大。”

“一看就是什么都不会的，以为自己顶着一张女人脸了不起啊！”

“恶心死了……”

“基俊，你看那小子的脸，跟秀妍有一拼。”

“女人似的。”

“这种人怎么进来的……”

“出道班也没什么好东西。”

前面的勉勉强强，鹿晗还能忍，可越到后面越难听。鹿晗也不是没定力的人，可是再能忍的人也有个底线，尤其是什么女人脸之类的字眼儿，鹿晗这辈子最不能听见的就是两句，顿时心里一股邪火儿噌得一下就蹿起来了。

评委席上没什么动静。公司对于这种事，向来都是不管不问，只要不闹大，怎么着都行。话说回来，这点儿事儿都受不住，以后还混不混了，都是当艺人的，有一颗强心脏是基本。看来这些情景对于他们来说已经见怪不怪了。

“嘴，闭，上！”这句话是吴世勋说的。声音不大不小，足够压制住一些窃窃私语。尾音压低并拖长，典型的韩语里“老子要发飙了”的语气。

“呀，想死？”金钟仁盯着对面似乎是带头的一个练习生，磨磨牙。

“钟仁世勋，闭嘴！”朴灿烈。

鹿晗没有回头，却清晰的分辨出这几个声音。空气里有些一点就着的味道。

他微微扭了扭头，张艺兴也正侧脸看着他，在笑。笑得浅浅的，十分无所谓。吴凡也一样。表情轻松。让鹿晗觉得这似乎都不值得他发火。

来来回回走台的音乐继续着。

鹿晗深深吐了一口气，准备重新迈开步子。人群里却骤然传出一个尖利的嗓音。“喂！像你这种女人脸是不是不用Audition就靠别的招儿进来了。真厉害！”

鹿晗刚踏出的脚顿了一下，一瞬间捏紧了拳头，转头朝那个方向走去。他的步子不快，却一步一顿沉得很，似乎整个人身上都罩着一层黑色，看着十分吓人。

吴凡和张艺兴反应过来了，往后伸手想拽住他，金钟仁和朴灿烈也赶紧上去拦，喊话的那个练习生显然怵了，往后缩了缩。

鹿晗快走到最近，举起手，眼看着就要出拳的一瞬间。吴世勋横跨一步，挡在他身前。

“我来。”吴世勋说，看着鹿晗，抓着他的拳头，又抬起头看向前面，声音里没有了刚才的怒气。不带顿挫的平和。不知在对谁说话。“老师，我想第二个表演。”他笑了笑，依旧眯起眼睛，皱着鼻子，让人没有什么免疫力。似乎把这紧张的气氛一下子拖回原处。“啊一古，我准备了很长时间了，忽然有点儿紧张啊。”他抬起另一只手，挠挠头，有点儿无赖，又带些小孩子特有的撒娇的鼻音。

“那么。展示一下吧。”评委席上的人依旧无比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