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能理解他们的提心吊胆,慕泽辰此刻的脸色已是一片惨白。前面说过,木系和光系亲和是能够为他补充体力,但那是在不过度消耗的情况下。如今他为了帮月国军队挽回一局,几乎是榨干了体内的能量,也幸亏蛮族人数不多,否则再来一个他也是杯水车薪。
而饶是如此,战场上还是留下了不少的蛮族,但这些蛮族被他这一招吓懵了,一时间没能发现他已经完全不足以再进行更多的动作,甚至没能发现刚才那夺取数百人性命的招数是由这么个看起来弱不经风的小军医发出的。
但蛮族不愧是血杀中成长起来的种族,这种程度的杀戮并不能唤起他们对死亡的恐惧,或许是会有一定的紧张,但更多的怕是想和那人堂堂正正地打一架。
他们会害怕连斩塔达鲁克和库默伊的庞子靖,却并不认为自己会输给一招杀敌数百的慕泽辰,归根究底,大约是因为这种偷袭的手段被他们所不齿。他们并不是特别服从剌奇卡,即使他目前是蛮族中战力最高的,原因就是他手下的第一大将塔利坦精通的是毒杀和暗杀。
而此次下毒,蛮族大军并不知情。过于追求武力的他们并没有那么细的心去发现和他们交战的人是否有哪里不太对劲,即便有,也只会自认为是自己太过勇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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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满身血腥之气的庞子靖提着一个血淋淋的布包极速赶来。
他夹着马腹,催促着要再快一些。
上辈子他对他用了灵魂契约的法术,对方去了哪里、变成什么样子、有没有危险,他都能感应到,因此,就在刚才,心底突然闪过一丝虚弱与不安的时候,他便意识到,那人或许是出事了。
庞子靖还是觉得不够快,愣是单手掐了一道疾行决,奔驰的骏马四蹄生风,空气中只留下一道黑色的残影。
毫不在意路边的尸体,庞子靖满心只有赶快赶回去,而在内心的不安再一次扩大的时候,终于看见了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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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泽辰的情况很不好,刚才耗了太多的内力,现在被还有战斗力的蛮族缠上,精神很清醒,知道应该往哪边躲闪,又应该怎样还击,身体却跟不上了,除了把致命伤变成其它重伤,他都找不出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看着对方再一次举起大刀,他开始后悔,如果之前做一些毒药,现在也不至于那么狼狈。
银亮的刀光一闪而过,只听“铮”地一声,蛮族的大刀瞬间脱手,而他只来得及看见一个黑影闪过,就被重重地踢倒在地,紧接着四肢一凉,关节处就如同打开了闸门的水坝,血液喷涌而出。
蛮族惨叫不止。
庞子靖单手抱起地上的人,让他尽量靠在自己的身体上,另一只手扬起之前一直提着的布包,对着依然孜孜不倦地进攻着的蛮族大吼道:“领军已死,你们还想再战吗?”
蛮族听到这个煞神的声音,条件反射般地一抖,再循声望去,只见那血淋淋的布包被丢在了地上,一个头颅翻滚了两下露出真面目:正是剌奇卡。
这几战下来,要说蛮族最不想面对的,自然非庞子靖莫属。现在听他好像并不准备赶尽杀绝的样子,这些蛮族又哪还有心思再打?再说之前打了那么久,他们也累了,本来就不是很想继续,因此不用谁下令,没多久就一个接一个的跑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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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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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泽辰昏迷了一会儿,被光系亲和修补得差不多了便醒了过来,睁眼便是放大了无数倍的俊脸,以及铁铸般坚实的胸膛。
他不喜欢和别人有过于亲密的接触,但现在却感觉并不是很排斥。
但究竟是不排斥这种行为,还是只是不排斥这个人?
慕泽辰有些恍惚,如果是因为前者,他明明之前对军营里那些动手动脚的汉子毫无好感;如果是因为后者,自己和对方也似乎并没有过多的交集……更别说对方前段时间还跟自己说了那么模棱两可的暧昧的话。
他对感情比较淡漠,并不代表他情商为负。
他又不傻,不能接受,但是能懂啊。
可即便如此,他对庞子靖,还是提不起厌恶,甚至有一种,比面对东方筠的时候还要自然、放松的感觉。
慕泽辰有些慌,难道他的执念就那么脆弱?换了个人,他依旧可以毫无芥蒂地接受对方的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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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子靖看到怀里的少年面色发白,还以为他是受了重伤而虚弱不堪,不由轻声哄道:“那么快就醒了?难受么?再忍忍,马上就到营地了。”
怕颠着他,庞子靖没有选择骑马,也没敢跑得太快。
慕泽辰摇了摇头,挣扎着想要从庞子靖怀里出来,可惜被他的铁臂一紧,瞬间手脚无力,双手也扒拉着糊上了对方的脸。
慕泽辰:“……”
庞子靖:“……”
感受到指尖的湿濡,慕泽辰吓得一下子就清醒了。他看着庞子靖黑炭般的脸,犹豫着说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你……能不能先放我下来?”
“你受伤了。”庞子靖不为所动,甚至抱得更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