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之桐突然张开双臂，法力在两掌之间运转，然后她将手掌合于胸前，幽红色的光芒四散开来照亮了她的周围，骤然大增的真气使她的头发和衣摆都波动飘扬起来。

后面的魔众十分骚乱，定依依化成重明鸟，准备过去。章正拦住了她，让她先看看再说。

他猜到了，以聂之桐的性格，她只愿意死在她自己手里。

聂之桐将两掌放在心口，脸上的笑容在幽红光的映射下显得异常诡异。

“我没输。”言毕她便吐出一口鲜血，膝盖一软跪了下来，然后缓缓倒了下去。

段十望赶来的时候，就看到聂之桐双手捂住胸口倒在地上。果然，聂之桐还是死了。

他直接御风来到了聂之桐的身旁。其实他的第一反应是去找章正，但他体内还没有稳定下来的真气让他清醒地知道，自己应该站在章正的对立面。

段十望的到来，让双方都安静了。

章正看到段十望时，脸上的漠然被震惊代替：“你怎么来了？”段十望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白衫，身上仿佛笼罩着光，显得很干净，跟这里的一切十分违和。

段十望有些不敢看章正，但他更舍不得不看，他尽量让自己的脸上没有表情。当他鼓起勇气去看的时候，看到了章正挡在定依依身前的胳膊，他一下全乱了。

聂之桐是怎么死的？难道还是定依依杀的？章正为什么要护住定依依？有什么好护的？

章正的胳膊很快就收回去了，但那个画面却像是刻在了段十望的脑子里。

五个月没见了，也是，这五个月来，章正一直在和定依依相处合作。这个定依依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这个定依依的性格很好……

段十望看向章正，与他对视，章正这时正俯视着他，他看不清章正的神色。他很想怪章正，我用几百积分让她过来不是给你介绍女朋友的！我他妈想你担心你了五个月，你却对别人这样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但他知道自己现在没那个资格，是他自己要变成章正的敌人的，章正又没逼他。

第24章你离远点

“……是你吗？小神仙？”聂之桐的声音很微弱，却足以将段十望唤醒了。

段十望低头看着躺在一片血泊中的聂之桐，她快要死了。

聂之桐的声音只剩下气音了，她无力道：“你能……抱抱我吗？”

段十望几乎是毫不犹豫地靠近她蹲了下来。

章正在远处看到时，从高台上一跃而下：“十望！”他疾步朝段十望走了过来。

段十望看着聂之桐，她全身都是血，嘴角也在不断地往外流血。不管聂之桐以前做过什么，是对还是错，她都没有伤害过自己。现在她快要死了，对自己只有这一个小小的要求，自己没有理由不去满足她。

段十望的手刚伸出去，他感觉到章正的影子笼罩在了自己身上，他道：“你离远点儿。”他不敢靠近章正，更怕章正靠近他。

章正听到后更是震惊，心口仿佛被重重击打了一下：“你说什么？”

段十望没再说话，他现在已经自动在自己和章正之间划清了界限，他和聂之桐才是一路人。

章正还是停下了，段十望很反常，他不敢妄动。

段十望的双手握上聂之桐的肩膀时，摸到了透着凉意的鲜血，血腥气肆意地挤进他的鼻腔，段十望用内力克制住翻腾上来的恶心，将聂之桐扶了起来，然后自己坐在地上，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

他身上每碰到聂之桐的地方，白色的衣衫很快就晕上血色，显得十分扎眼，但段十望感觉到更多的是冰冷。

段十望整个人都在轻颤。这是他第一次距离死亡这么近，他能感受到聂之桐体内的真气顺着血液快速地流失，他抱着这具毫无温度的躯体，寒冷从心底冒出来蔓延至他的全身。

“……抱紧一点。”聂之桐的声音已经有些听不清了。

段十望看着自己布满鲜血的手，他只要一想到怀里这个气若游丝的身体和以前那个神采飞扬的姑娘都是聂之桐，他就觉得头皮有些发麻。

聂之桐眼睛半阖着：“可以……抱紧些吗？”

段十望被聂之桐的声音拉回神，他依言将她抱的更紧：“可以吗？”他的嗓音很沙哑。

段十望不知道自己的心思都哪儿去了，反正没有放在聂之桐身上，但也没有放在章正身上。他知道章正一直在他身前站着，他只要稍稍抬头就能看到，但他没那个心思抬头……总之他现在很乱，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在折腾个什么劲儿。

他一直没抬头，所以就没有看到章正利刃般的眼神，没有看到章正紧握的拳头……

“谢谢你……小神仙。”聂之桐的手抬起来攥着段十望的衣袖，用力用到颤抖，但段十望并没有感觉到有多大的力气。

段十望有些怕，他不知道聂之桐多久会死，不知道聂之桐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他就这样抱着她，等着她……死。

聂之桐的力道大了点儿，段十望被她拽的往下低了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