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反正我也不太想说这件事,就当是我们两个的私心吧。”中原中也沉默半晌,最后没辙一样叹了口气,“还有,什么小怪兽啊,别那么亲密地叫……‘他’。”
“小怪兽不是挺好的嘛,我很喜欢喔,这个称呼。”太宰治笑起来,他上前两步,好像看穿了中也此刻在顾虑什么一样,轻轻将人搂进怀里,自己慢慢闭上眼,嘴角带着一点微笑,“别担心呀,中也。”
他们好久没有这样拥抱了。
中原中也安静地被太宰治抱在怀里,很久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抬手回揽住眼前这个集他的搭档、首领、情人三种身份于一身的英俊男人,也跟着闭上眼,低声喃喃:“明明刚才在海边……还气得一副想把我扔去填海的样子。”
“我没有,中也又诬陷我。”
“你有。你心里一定把我填海好几万次了。”
几乎习惯使然一样拌了两句,中原中也歪过头,脸侧紧紧贴着太宰身上黑色衬衣,能隐约闻到一点他今晚喝过的酒香,不知今晚第几次的叹气:“为什么又有人知道了这件事了呢……”
“因为膨胀的野望嘛。”太宰治的下巴轻轻压在中也的发顶,“都想要拥有‘神明’的力量呢。”
“你也是吗?”呆在阔别很久的、令人能够安心的拥抱里,中原中也感觉自己好像跟着涌上了困意,喃喃地否定了自己,“好像问了个傻问题。”
“因为,你已经……”他轻声说。
太宰治听了这话,无声地露出一个微笑。
“安心吧,中也。”他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年轻的黑手党首领不知何时睁开了眼,鸢色的桃花眼里仿佛能伸出多情的花枝,他盯着虚空中的某一点,眼底深处有一点奇异的光,低声道:“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我怎么会让你的资料流传到世人眼前?放轻松一点,这件事很快就会结束的。”
中原中也缄默片刻,最后安静点了下头,又哼了声:“也许都不用你出手,到时候我自然……”
他们从短暂的拥抱里分开了。闹了这么一出,谁都没有过节的心思了,而且今天各自有各自的不舒服,现在都只想好好睡觉。
太宰治看见中也从兜里摸出一个小药瓶,看清了上面的字后不由一眨眼:“咦,安神的?你最近要吃这种药才能入睡吗?”
“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梦多扰我清净。”中原中也倒了两粒在手心,也没就水,往嘴里一含就直接咽了下去。
“梦?”太宰治说,“该不会,还是之前……?”
中原中也皱着眉,好像没听懂他说的“之前”是指什么,又好像不太想谈这个事情,只摇了摇头,转身向门口走去:“去睡吧。”
“中也。”太宰治跟在他身后,在即将走出书房前,握住了搭档的手腕。
“?”中原中也回过头,疑惑地看他一眼。
太宰治看着他的眼睛,非常缓慢、一字一句地说道:“听好了,中也。不要去管什么梦境。只要你不松手……我就绝不会松手的。”
“……”
这句话似乎一下子戳到了中原中也的某根神经,他忽然转身,像刚才那样用力把太宰治压进怀里,太宰治感觉听到自己脊椎传来不堪重负的一声清响;两个人的身高差让中原中也仰起头也只能刚好够到太宰治的脖颈,不过足够了,他想要的也就是脖颈。
港口黑手党大名鼎鼎的“黑色恶犬”张开嘴,露出略为尖锐的虎牙,像是暴露了某种凶狠的兽性,要一口把主人的喉咙咬在齿间。
“……那你也给我听好了,太宰!”他压低了嗓音,危险得让听到的人能够瞬间起一身战栗,但又仿佛某种急切的证明,“我会找到正确的那条路……自由和你,我哪个都不会放弃的,所以……所以……!”
“只有你……不许,背叛我!”
这短短堪称威胁的两句话几乎带上了汹涌的杀意,好像太宰要是一个不同意,他张开的牙齿就要对准距离最近的喉咙狠狠咬下去了。太宰治沐浴在这种危险中,却得到了某种隐秘的病态的满足,舒适得让他忍不住小小吁了口气。
然后他缓缓笑起来。
”嗯,我们约好了~”
TBC.
第十九章
Episode19
短短五天很快就过去了。
满街彩灯的氛围还没有消退,人们好像还没有从圣诞的幸福中苏醒过来,一转眼就到了新年前一天;街上和寺庙里充斥着比圣诞更为浓郁温暖的快乐气息,似乎所有人,不管是这一年顺顺利利的小孩、还是有着诸多不顺的白领都在真心实意期待新一年的到来,翻开新章,然后让旧的一年就此变为过去的历史。
而沐浴在这种新年气氛之中,盘踞在黑暗中的那些尊贵人士们也终于迎来了属于黑夜的一场狂欢。
东京。
处在一处僻静位置的私人剧院,平时几乎无人光顾,但在今晚却热闹非凡。长长的红毯从长廊内侧一直铺到了街边,一辆又一辆豪车低调前来停在了红毯前,随后由侍者恭恭敬敬拉开车门,请下来一位又一位身穿礼服的男女;这些平常容貌是不会出现在镜头中、出现在大众面前的人们在今晚聚集于此,所以一般人压根无法想象到,这仿佛只是一场规模略大的私人聚会一样的场面,实际上却聚集了整个黑暗世界里所有具有一定影响力的人物——他们中的绝大部分人都在相关部门的重点关注名单上。
可能你随便指一个看起来不起眼的中年人,他背后都可能站着一个庞大又富有权势的家族;又或者你看到一个花朵一样娇艳的女孩子,她身穿可爱的香槟色礼裙和红色的高跟鞋,像只误闯这里的小鸟,但一会儿就会有知情人悄悄告诉你,那女孩实际上是某某地区如今生意最大的军火商;
再比如你可能看到了那边有几个穿着正装的英俊青年,在这样的场合里,他们年轻得几乎不可思议,像是跟随父辈出来长见识的富家公子。你看见一旁同样穿着正装出席此次拍卖的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带着两个秘书一样的人向那几个青年走去,双方攀谈起来,你会以为这就是一场单纯的上层人的社交,摇摇头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