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城一身酒气,不敢回家,免得又被他老爹一通好揍。想来想去,许久未见沈惜眉,心中甚是想念,便熟门熟路的拐到了烟花巷,哼着小曲儿往凤鸣楼去了。
可惜才进凤鸣楼门口,便大倒了胃口。
殷莫楚长身而立,一身华服锦带,甚是骚包的坐在平日里他最爱坐的那间雅座,那是楼里最好最显眼的位置,一进门就能看得清清楚楚。
平日里,连城坐那里是因为好出风头,从未想过旁人看着是什么感受。今日自己亲身体验了一把,顿觉腻歪。
殷莫楚的桌上摆了一壶酒和几碟点心,身旁倒是站了好几个面容标致的姑娘姐儿在旁服侍。偏偏一个个都规规矩矩,眼眉低垂不敢作声。
殷莫楚则更是夸张,俊美的脸上神情肃穆,看着不像是来狎妓,倒像是在为谁守贞。
连城看他就烦,朝天翻了好大一个白眼,转身欲走。偏刚回了个身,便听见沈惜眉惊喜的叫唤:
“子玉,好久不见。怎么才来就走?也不来和我说说话。”
殷莫楚可以不理会,但惜眉的面子却不得不给。所以哪怕此刻连城心中正腻歪,也还是回头踏进了凤鸣楼,到了沈惜眉身边:
“前些日子我来过,正赶上你不见客。这几日又事多,今日才抽出功夫。”
沈惜眉听了他的解释淡淡一笑:
“我并非在质询你。只是多嘴问一句罢了。既来了,便陪我坐会儿。”说到这她微微一顿,这才想起连城惯坐的那个位置现在正是殷莫楚坐着。犹豫了片刻,便道:
“你往常爱坐的那个位置,现在有客人。要不你随我去我房里?看你一身酒气,正好刚送来点新茶,给你解解酒。”
沈惜眉温言软语,连城亦笑着点头,他和沈惜眉,清清白白,从不需避嫌。可惜才走几步,便猛地听见一声清脆的杯盏掷地之音,回头便看见殷莫楚,依旧冷着那张彷如守贞的丧夫脸,说出来的话却刻薄异常:
“素闻凤鸣楼中沈老板当年曾是京城的第一名妓,当年一只琵琶,一曲红绡不知数。不知今日可否有幸,能听沈老板弹一曲?”
沈惜眉一愣,连城已经蹙眉欲开口,却被她拦住:
“殷公子说笑了,惜眉年岁大了,早就不弹琵琶了。”
“怎么?沈老板不愿意弹,是怕我付不起银子么?”
“我……”
殷莫楚冷笑一声,一锭金子重重的放在桌上:
“千金一曲。总不算辱没沈老板吧?”
“殷莫楚你够了没!”连城忍无可忍,终于出声,殷莫楚却是俊脸挂着冷冷的笑容,冷眼瞅着他,嘲讽至极。
沈惜眉叹了口气,拉住连城,依旧温言对殷莫楚道:
“殷公子见谅,非是惜眉不愿给您这个面子。实在是惜眉自从赎身后,就发过誓不再弹琵琶卖笑了。”
“哦?不弹琵琶不卖笑,妓子就不是妓子了么?”
殷莫楚说得清淡,只是这内容委实毒辣了些。沈惜眉面容顿时一僵,连城已经直接走上前去,一脚踢翻了殷莫楚的桌子:
“殷莫楚,你这废物是不是找死?”
第20章第十九章十年一梦洞庭渊
凤鸣楼中达官显贵甚多,但连城首辅公子的名头还是惹人眼球。何况和他对峙的殷莫楚才在皇子贴身侍卫选拔上大出风头,据说不久就要去三皇子府中当差。
这两人都算是这四九城里势头正盛的公子哥儿,如此为了一个女子针锋相对,当然就少不了看热闹的。
沈惜眉因为刚才殷莫楚那话脸色苍白,但毕竟久经风浪,到底还是镇定,见连城和殷莫楚互不相让的对峙着,不愿让人瞧了笑话。
她是无妨,名声早就这样了。只是子玉,她不愿累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