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煌你什么意思!?”
“这等大事,我们自然要听当事人的意愿。”
“你!!”连城气急,简直恨不得上前揍南宫煌一顿。
鹓鶵却觉得颇为有趣,一脸玩味的看向南宫煌,最后才落到咬牙切齿的连城身上。他笑意盎然,似乎心情很好:
“好。那就听听这个身体的主人怎么选择。”
他说着话,便半脱离了连清言的身体。那双红眼金瞳终于渐渐变得黑白分明,露出了连城最熟悉也最眷恋的神色。
但他脸色苍白的很,整个人摇摇欲坠,仿佛下一刻就要瘫软下来。
“爹——”连城迅速赶了过去,扶住了自家亲爹。
见他气若游丝,一张脸苍老的厉害,猛地心中一酸,眼眶霎时通红。
连清言反而虚弱的笑了,他努力举起一只手轻轻碰了碰连城的面颊:
“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
“我没有。”连城重重反驳了一句,偏却带了浓重的鼻音,惹得连清言一笑,顿时被呛着似得猛咳起来。
好半天,吐出一口黑红的血。
连城的神情瞬时一僵,连清言吐完这口血脸色越发惨白了,说话也不太利索了:
“你自小没娘,是我对你太过宠溺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爹,我以后再也不淘气了。我会好好孝顺您,不和您顶嘴,我什么都听您的……”
“真的?”
“恩。只要你好好的,我什么都听您的!您说东,我一定不知道西在哪边!”
连清言听了这话大概心情真的很好,本来惨白的脸色都红润了一些,再说话也多了分生气:
“你要是早这样就好啦!”
“现在也不晚,爹,只要你……”
“晚啦!”
连清言轻笑着打断他,手一点一点触摸着他的脸颊,神色又眷恋又悲伤:
“太晚啦。”
连城只觉得心中一梗,猛地握紧连清言的手,抓得又紧又用力。他开口,仿佛千难万难:
“你说过娘去世前再三叮嘱你,一定要好好照顾我,您不能不守诺,不能不守诺……”
他拼命重复着这句话,就像是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大约是真起了些作用,连清言听了这话似乎也勉强打起了些精神,露出怀念的神情,像是想到了去世的妻子,竟有一种少年般的羞涩:
“恩。是有这么回事。我答应过她的,你小时候身体不好,生下来都不会哭,稍微大点便总是做噩梦。找了多少大夫郎中,都没有用。因为我没用,让你总被欺负,每每想到你娘的嘱托,我、我就急得头都要秃了,总觉得以后下去无颜去见她。后来、后来……”
他说到这里,似乎有些恍惚。连城却像是预感到了什么,喃喃道:
“后来我都知道了。爹,别说了,都过去了。”
“你让我说完,我也没多少时间和你絮叨了。哦,对!后来先帝找到我,他说我是这一代皇族的看门人。其实,其实我一点也不稀罕当什么看门人。但你,子玉,你不能跟着我受苦。我答应过你娘的,我会好好照顾你。而且先帝说,看门人其实也没什么,不一定就会变成祭品,几百年了,没有一个看门人要献祭自己……所以我觉得,我肯定也没事。你看,后来我成了当朝首辅,你就再也没被人欺负,身体也渐渐养好了。我算是对得起你娘的嘱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