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不约而同地大笑。梁明月看着游星河的笑脸,收起心中不该有的执念。幸福离他太遥远。
“然后呢?”
“有一次在剧组,我妈去拍戏了,有个姐姐,不,是阿姨说带我玩儿,说跟我玩捉迷藏,我很开心,躲在了一个箱子里。她一直没来找我,箱子也被锁住了,我被关在里面一天一夜,跟着剧组的道具车走了两个城市。”
“你肯定吓坏了!”尽管已经是过去的事情,可是梁明月听着依旧心疼不已。
过去的伤害游星河已经淡忘不少,但始终记得被关在黑箱子里不见天日的恐惧。
“叫了好久,觉得自己一定死定了!还在那里跟佛祖留了遗言啥的。”如今说起,游星河只觉好笑。
“后来怎么得救的?”
“道具师傅要用道具啊,打开箱子看到我,吓到晕咯,指甲盖儿都抠破了!”这些细节是袁翠翠后来告诉他的。
“师傅们赶紧送我去了医院,打针,吃饭,然后我就好了!”
“然后你就开始怕黑,不敢一个人睡!”梁明月轻轻握住他的手。
游星河不想告诉他,还有不敢一个人出门,不敢一个人在家,不敢坐电梯。他喜欢热闹,喜欢有人陪着。他想梁明月一直陪着他,这样他就哪里都敢去了,没准电梯也能坐了呢!
“幸好那箱子不是密封的。”梁明月想想就后怕,要是那样他就见不到游星河了。
对此,游星河感触不大。一直到今天,他没有假想过其他的可能。
“你知道最搞笑的是什么吗?我到了医院,我妈才发现我不见了!”游星河叹气:“我有时候真的搞不懂,她到底是爱我,还是不爱我。”
“大概,不知道怎么爱你吧。毕竟,她也是第一次为人父母。”
游星河突然凑到梁明月面前,离得很近看他:“你也是这样替他们开脱的吗?”远走他乡的父亲,极其糟糕的母亲。
梁明月默默点头,不然还有什么办法。恨也是爱的一种,他曾经恨过他们,尤其她,后来渐渐明白,这种恨不过是因为求爱不得。更悲惨。
“屁!”游星河不认可他的说法:“我妈是那样的,你的不是。”
梁明月无所谓地笑,他已经不在乎了。
“我妈后来查了下,发现是那个女演员阿姨故意的,是她故意骗我玩儿,锁了箱子。她嫉妒我妈生了孩子还能演女主角。听说有人看见了。在拍戏时,她故意把那个女演员揍了一顿,用那个古装木剑狂戳她,破相了都。最后上了新闻,说她欺负新人耍大牌,闹了好一阵呢。”
游星河想起来就觉得好笑,袁翠翠一直留着那个女演员破相的照片,额头好大一口子,血流满面,看起来挺惨的。也是从那次起,她的演艺事业开始走下坡路。他是后来听游世昌跟人吹嘘炫耀时才知道的,说她彪悍到特别,他喜欢的不得了。
“我爸更过分,直接封杀了那个女演员,她后来都不能演戏了,不知道干嘛去了。”
“他们都是真的爱你。”
游星河又叹气:“但爱的方式都不对。”一个个的,都让他好累。
梁明月弹他额头:“贪心鬼。”
游星河回弹:“可怜鬼!”
“胆小鬼!”
“黑鬼!”
“幼稚鬼!”
……
梁明月彻底放开自己,和游星河闹成一团,两人又重新变得亲昵自然。闹累了,两人平躺下来,游星河像个蠕虫似的,挪到梁明月胸口枕着,心满意足地感叹:“真好!”
不闹别扭的感觉真好,和梁明月在一起的感觉真好。把那些理不清的思绪扔到一边的感觉真好。
梁明月好像发泄似的,用力搓他头。游星河喊疼,他才停手。
“我也觉得真好!”
抱着你的感觉真好,揉你头发的感觉真好,和你在一起的感觉真好。
“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快走?”梁明月说。
“你可不可以跟我一起走?”游星河说。
又回到了问题的原点,两人同时叹气。
“好困!”游星河细声嘟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