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盘炒肉虽然也不大值钱,但至少面子上过得去,不算难堪了。
“你们好生吃着哈,我带麻花儿去喝药。”老板好像早就认识方曼曼他们了,挺熟络地打了个招呼。
“诶,行,”李城安拍了拍麻花儿的头,“去吧。”
“嗯唔哥...糖......”麻花儿吐了吐嘴皮子,发出两声意义不明的低喃,两眼期许地望着妈妈。
“什么糖?”老板拉着麻花儿,见南晏对她笑,有些莫名又客气地点了点头。
南晏眼里的笑意一顿,随即皱了眉。
他怎么感觉,这事......好像不是老板帮的忙?
那是谁?
“豌豆哥哥!糖!”麻花儿突然笑着打了个嗝,蹦蹦跳跳地往门口跑。
南晏一抬眼就看见了伯青元,对方手里提着一袋糖,胳膊上还沾着水渍,衣裤上也多了些泥印。
伯青元则下意识地扫了眼桌上的菜。
南晏眼角一跳,瞬间明白了。
“麻花儿,”伯青元移开视线,稍稍弯了下眉眼,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小姑娘,“乖乖去吃药。”
“好!”麻花儿抱着糖,抓了抓他的衣角,“明年,也来。”
“会的,”伯青元独有的嗓音微微压低,说得极其认真,“麻花儿一定要等着我们。”
“恩!”小姑娘重重点头,抱着糖跑回妈妈身边,一起进了里屋。
待他们走后,桌上的气氛就变得沉重了。
南晏见他们全都板着脸不说话,有些不自在地握紧了筷子,随便拖过一个小碗摆到面前,盛了半勺饭,慢吞吞地戳起米粒干嚼。
“吃。”伯青元把筷子调了个头,帮他夹了个鸡腿。
“不不,谢谢,你吃你吃。”南晏垂着青肿的右手,用不大灵活的左手夹起鸡腿,本想还回去,可奈何伯青元没看见他说话,根本不理人。
南晏夹着鸡腿愣了两秒,然后筷子一松,鸡腿又掉回了碗里,啪嗒一声,分量不轻,让泛着酸水的胃一通骤缩。
“多吃。”伯青元毫无所觉,又夹了把青菜。
“不用。”南晏拒绝无果。
“再吃。”伯青元继续夹了叠黄瓜。
“真不用!”南晏叼着鸡腿,用手挡了挡碗,心里有些郁结,这人是故意玩他吗?都说吃不了了,为什么还要一直夹!
“恩?”伯青元挑了挑眉,筷尖一转,把黄瓜片放回自己碗里,“还挑食,讲究。”
“我...嘶......”南晏一嘴下去,牙尖滑过鸡肉,直接咬破了舌头,痛得闭了嘴。
一时间,饭桌上没了他俩的声音,又安静下来,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沉闷氛围,甚至盖过了红烧鸡的香味。
啪。
竹木制的筷子被用力拍响,搁在了满是陈污油渍的方桌上。
陈大爷两手抱胸,贱兮兮地讽笑道:“小东西还活泼乱跳着呢,你们一个个摆着张死人脸给谁看呢!”
“你别说话。”李城安面无表情地盯了他一眼。
陈大爷却一反常态地没怂,碗一放,屁股一翘,直接撂板凳走人:“我今儿个就说了!你要怎么嘚!哼,看着你们就倒胃口!老子不吃了!”说完走人。
南晏默默瞧了眼他碗边堆了一巴掌高的鸡骨头,咽了下唾沫,这还叫没胃口?
......
沉闷的午饭过后,天气也跟着沉了,乌压压一大片稠云从山边压下,还藏着一道道雷光。
“收拾下,准备出发。”伯青元把收好的钱放到桌上。
南晏看着天色,不怎么想动:“快下雨了,还要走?”
“要啊,当然要,”方曼曼拍拍他的肩,解释说,“我们走的全是野路,路上没有旅馆,如果不在天黑前到达目的地,就只有搭帐篷了。”
“住帐篷还不好?”南晏长这么大就没住过帐篷,既好奇又期待的,连眼神都亮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