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南晏呛了一下,这才把搅糊的脑浆理清了,“不是,李叔就走了?他不跟我们一起了吗?”
“管他的,有闵封在,他啥事也不会有,”陈大爷看得最开了,回头就喊走,“小伯啊,赶紧的,再拖拖拉拉的,我可到不了藏地了。”
伯青元看见他嘴里的几个字,估摸着猜了猜:“也行,到了下一个标点再联系李叔。”
“牙牙?”方曼曼见南晏突然不动了,伸手推了推他,“又不舒服了?”
南晏一脸空白地回过头,眼里的情绪四处翻涌,声音轻飘道:“伯青元...姓伯?”
“你这不废话么!”方曼曼一个白眼甩过去。
南晏却兀自念叨道:“伯...小伯......伯叔...难怪我觉得再哪听过...难怪......”
“什么?”方曼曼没听懂。
南晏却摇摇头,看着伯青元的背影,狠狠咬紧了后牙。
十年前,他才八九岁,那时候的事,太不容易记起了,要不是刚刚陈大爷那一声“小伯啊”,他可能就彻底忘了。
当年他才只有山地车这么高,还和爸妈他们住在一栋陈旧的居民房里,那时候整个小区里只有一个保安大叔,因为是很少见的姓氏,所以他还记得......那个大叔姓“伯”。
大叔为人憨厚老实,一天到晚都笑呵呵的,他还有一个儿子,长得水灵灵的,特可爱。
每当老爷子接南晏回家,路过保安室时,他都会跟伯叔叔和坐在他怀里玩的小孩打招呼,可是那个小孩从来没有理过他,也不和他说话。
“爷爷,为什么不让我去找他玩?”小小的南晏指着那个小孩问道。
老爷子却难得一脸严肃地说:“也不是不可以,不过那个小朋友很特别,所以你跟他一起玩的时候要一直牵着他的手,保护好他,有人欺负他要马上打回去,狠狠教训那人,知道吗?”
南晏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又回头看了看那个呆在父亲怀里,十分安静的小朋友。
然而。
南晏终究没能来得及去找对方玩。
在一天放学回家的路上,警鸣声刺痛了所有神经。
一路上,不停有人在说,保安大叔死了,他被人捅|了一刀丢在垃圾堆里,第二天被人发现的时候,尸体都凉透了。
在那之后,南晏就再没看见那个安静的小孩出过门。
又等了半个月,南晏最后一次看见对方时,他变得更加安静了,那是一种对四周全然排斥的安静感。
他被一位穿着邋遢的青年带走了。
四周的街坊邻居都出来看热闹,嘴里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哎哟,这娃娃可怜的哦,才十岁啊,爸死了,妈又跑了。”
“你可别说了!待会儿小孩子听到了该伤心了。”
“听?听不见咯,他妈之前为了给他买那什么耳蜗借了高利贷,现在还不了,那些收债的人找上门来就把那东西给砸坏了,还说下次再不还,坏的就是人咯,这不,就把孩子他妈给吓跑了。”
那时候,南晏拉着爷爷的手,看着那个安静的小朋友离开。
他都还没来得及问问对方的名字,也没来得及牵着他手带他去玩,更没来得及保护他不被任何人欺负。
作者有话要说:五一加更三天...现在不行(抱头痛哭)
第28章第二十八章
“牙牙?你眼睛怎么红了?”方曼曼被这一出一出的给唬懵了,“你别哭啊!”
“怎,怎么了又?”马文代一回头,伯青元就跟着看了过去,这一看就直接把车给丢了,都没来得及下脚蹬子,往地上一砸,几乎是闪现到南晏面前的。
“哪里不舒服?”伯青元问完就觉得不对,南晏又不是那种小伤小痛就会哭的人,但一时间又想不到其他原因,不禁皱眉,“说话。”
“我眼里进......”南晏一抬头就看见伯青元眼皮上的伤疤,心下猛地一酸,框住的眼泪溢了出来,随着细密的睫毛坠往地面。
他不知道对方这些年受过多少苦。
别说父母不在,单单是听不见这件事,就足够......何况才十岁。
他甚至没法想象对方是在什么情况下才学会读唇语的,或许是,不得不学会。
“南晏?”伯青元被他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盯了半天,有些受不了,莫名想“汪”一声的时候,改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