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然看着这个不请自来还悠闲自在的男人,无奈地说,“我爸妈在上班,你要是想喝茶就自己烧水。水壶在阳台的架子上。”
他说的是气话,没想到林燊真的起身去烧了,还给许然倒了一杯。
许然被他弄得没脾气了,叹着气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林燊说,“我们好歹是朋友,你这也太冷淡了。”
“你在这儿就没有别的朋友了吗?”
许然转着轮椅来到他面前,十分认真地说,“我妈到底让你干什么,跟我说了吧,别这样浪费时间了。”
林燊好笑地看他,“我说的是真的。没事,什么都没有。”
许然快被他那好看的眉眼给唬住了,连忙移开视线,“我这儿没什么好玩的。”
林燊喝了口茶,“我看你就挺好玩的。”
“……”
许然确定这家伙是来没事找事的了。
林燊悠哉了一会儿,见人真的怒了,才开口,“我没骗你,阿姨没让我做什么,是我自己要来的。”
许然不解。
“你看,我们是同类,要知道就算是在国外,遇见一个同类也是很困难的事,尤其是在长大以后,大家都学会了伪装自己。”
林燊忽然身子前倾,停在一个不尴不尬的距离,看着许然的眼睛说,“所以,遇到一个合乎心意的同类,更难。”
许然把轮椅后撤一段距离,淡淡地说,“单身也不错。”
林燊大笑,半晌道,“是啊。”
许然越来越不懂他想做什么了。
这次聊过以后原以为他会收敛,没想到林燊还跟没事儿人似的,继续发消息聊天,聊的还都是工作生活上的事,绝口不提感情。
这是什么意思?许然实在想不通,林燊把话说到那份儿上了,就差捅破窗户纸,结果他停下了,根本不继续,反倒勾起了许然的好奇心。
有的时候许然会想,自己是不是太蠢了一点。这是最简单的吊人胃口的战术,就连小姑娘都不会上当了,他还当真的似的在心里留了个疙瘩。
后来,他也就渐渐习惯了林燊的说话方式。
可能是真的在国外待久了,林燊的表达会很直接,许然就当耳旁风,听听就过去了。许母希望他们能玩在一起,许然就顺了她的心愿,跟林燊出门。
其实林燊不是个坏人,他体贴得很,只是有时候许然跟不上他的步调。
他从来没跟贺承一起逛过街,倒是和林燊把家周围的商场逛了个遍。
“等我走的时候一定要买一箱火锅底料带过去,”林燊说,“我那个外国室友都馋疯了,天天嚷着要吃满汉全席。”
“满汉全席里哪儿有这种火锅?”
“是啊,不过我跟他说这就是古时候的满汉全席,以前宫里面给皇上吃的就是这个,一百八十个菜碟轮着涮。”林燊把一包榨菜丢进车里,“他信了。”
“……”
两个大男人逛街到底是无趣,冬天公园里也没什么可看的,他们便去咖啡厅,一坐坐一天。
许然画图,林燊就拿着平板看文件。这个时候他们很少说话,偶尔抬起头对视一眼,都是许然先一步移开目光。
有点稀奇,许然想。他从来没有跟人这样平静地相对而坐,从对方手里接过纸杯,看着他利索地调整桌子的高度。他曾经奢求的场景竟然于现在,在另一个男人身上发生得如此自然。
有时候许然看着林燊的侧脸,想,如果换成贺承也不知该有多好。
转念又笑。贺承应该已经回家了吧,享受着他最喜欢的宁静午后,或许还有一个乖巧漂亮的男人陪在他身边。
恋人们的幸福是螺旋线,相互缠绕着绵延向前,如果分手就各自岔开。会有些可惜,但最起码曾经一起经历过,也算是没有遗憾。
可他和贺承的幸福却是两条平行线,一高一低,从头至尾没有一丁点交集。
也不知贺承现在跟谁交缠着,又为谁心动呢。
咖啡厅的落地窗外,黑色轿车里坐着那个偶尔出现在许然脑海中的男人。
上次那个客户住在这儿附近,原本差点吹了的买卖,硬是叫贺承给拉了回来。合作商都是老狐狸,贺承一个不到三十岁的新手自然不会被他们看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