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诏霖并没有动用修为,而是单纯用力量,一拳将湛赢打倒在地。
湛赢坐在地上看他,嘴角泛红,擦了一手血,刚站起又被狠狠扯住衣领。
秦诏霖咬着牙,眼里痛苦与失望交织,扯着他前襟吼道:“当年你说什么?你说师傅正常归寂,可事实是你弑师炼丹!如今你身作一派之主又在这里为祸世间!你怎变成这样?”
湛赢两手垂在身子两侧,看着他笑了。
“是,我大逆不道,我手沾献血无数,可我回不了头!别忘了当年是你先提出要去找返生救师尊,我和师妹在派中等你,可你呢?再也没消息!你见证过重要的人在眼前一点一点步向死亡吗?你看过他们两人最后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模样吗?你经历过每一个瞬间都在害怕失去的滋味吗?”
湛赢闭上眼,仿佛在回想着过去,“师妹躺在床上,最后已经瘦弱到说不出话,她全身都是白的,那种死亡的白,数不清多少次我都以为她要离开了。可她眼里一直带着希望,因为她信你会带着药回来。可你呢?”
他睁开眼,直视着秦诏霖,“你却在所有尘埃落定时才出现。”
“我早与你解释过,我被困在迷境几月,没找到返生是我的错,你却怎能做出那般事来?”
湛赢嘴角勾起,眼里却同样带着痛苦,显得整张脸有些扭曲,他笑道:“诏霖,我救不来两人了啊。”
脸色却比哭还难看。
秦诏霖愣在原地。
他得到了炼制返生的秘术,却无法救下两人。
他选择了自己的心上人,抛弃了培养他的师父。
他记得自己的初衷是为了救谁,最后却是自己亲手杀了那人。
可笑的是,他最后谁也没能救得了。
返生失败了,炼成两颗,一颗没有救活她,一颗被保存起来,只能医治未死之人,几十年后成了另一人苦苦追寻之物。
而他却陷入一种执念,他要救活她,他一定能炼成返生。
这么多年他都在秘密进行着。他暗下杀死数不清的人,返生却一直毫无进展,他叫东城四处夺人内丹,却没有一人符合。
他已分不清自己是想救活师妹,还是他早已坠入深渊,只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
他只知道,他回不了头。
“我不会收手的,当初叫你回长留就是为了避免如今这般境地,可你偏要踏进来,也就别怪我了,诏霖。”
湛赢挣脱掉他的钳制,眼里已没了之前的挣扎。
秦诏霖刚想动作,却发现自己浑身发麻,连支撑身子都要花掉莫大的力气。他震惊地看着湛赢,“你堕了魔?”
这股力量与魔气,只有魔修才能如此!
湛赢没有回答他。他看了看天,转身往秦让的方向走去。
秦诏霖艰难踏出一步,“你莫要动我儿!”
湛赢依然没有回应,他面无表情走近秦让,五指成勾,向他袭去。
“嗖”地一声,一抹血红之光从空中飞来,准确割向湛赢的手。
湛赢后退躲过,那抹红光绕了个弯,飞向祭坛一边的墙头上。
湛赢看过去,季如翌站在上面,血骨扇飞回手中,一身黑衣猎猎作响。
他飞身掠下,随意束起的墨发飞扬着,手中血扇透着瘆人的红,转瞬来到湛赢身边,招招凌厉,逼得他只能暂时放弃秦让,与他交手。
两人来往间移到了祭坛一边缘,湛赢看着季如翌,冷笑一声,“我还真是小看了你,怎么,琵琶骨不疼了?”
说着一手勾向季如翌。
季如翌躲过他的攻击,却不料早被湛赢知道他要如何,刚躲避开背部就被重重击中,整个人撞到了一旁的墙壁上。
季如翌咳嗽几声,拭去嘴角的血迹,眼睛仍盯着湛赢的动作,不给他任何思考时间又冲了上去。
他不能让湛赢有时间对秦让不利。
可惜他内丹两次受损,修为早就不比之前,对上湛赢也是吃力无比。
“诏霖中了我的毒难动半分,秦让修为全被锁住,你修为又降成如此,你们拿什么和我斗?”
湛赢说着躲过季如翌手中的血骨扇,抬起一脚将它瞬间踢飞,狠狠嵌进了不远处的墙壁中。他再次将季如翌击倒,飞身过去一只手紧紧扼住了他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