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小师弟今天怎么没跟着你呀。”
钟岩对他口中的“你家”两个字有些不适。
钟岩道:“他家中生事,回去几日。”
钟子渊此时觉得头晕脑胀,昨夜毕竟淋雨受寒,此刻最是需要休息。
池行潜心下了然,留下聒噪的钟扶风在那问东问西,自己跟着钟子渊回了房间。
钟子渊的情况比他想象中严重,畏寒体质虽不常见,但也不是没有,但如钟子渊这边受寒后灵力削弱的实属罕见。
池行潜找来一个大木桶放满热水,把屏风搬过去挡在前面,形成一个简易的浴室。
钟子渊沉默着看他捣腾。
“要不我抱你进去?泡会儿热水睡几个时辰身体轻快。”一切准备妥当后,池行潜认真地看着他说。
钟子渊道:“不用,我自己来。”
他站起来准备解衣袍,回头见池行潜还杵着,便撵人道:“你出去。”
池行潜笑了笑,“好。”
琉璃宴要准备的事宜繁琐又讲究,钟府上下其实并不清闲,池行潜刚踏出门就被抓去帮忙。
他觉得自己的耐心从一开始就被耗尽了,不太懂这些玄门世家为何搞个集会要复杂如此。
更要命的是琉璃宴要进行三天,三天的宴席都不尽相同。
钟子渊修养的这几日里,池行潜日日都在他面前长吁短叹,就差贴着他耳旁絮叨自己有多辛劳了。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腊月二十一这天。
皑皑白雪封了山路,收到邀请帖的各世家赶集似的来得一个比一个早。
第一个到的是柳家,家主柳山甫带着五十名门生衣袂飘飘而来,碧色衣衫与钟家很是接近,如果不是因为家主以及名士们的脸长得太过抽象,倒也能看出几分仙风道骨来。
池行潜百无聊赖跟在钟子渊旁边,笑的一脸灿烂,他调侃着钟家太过注重门生身形气度,这柳家也太不在意了,虽家袍颜色碧绿,但他们每人都像是硬裹上去的,特别像是整齐的轿夫。
柳山甫看起来年过半百,拱手与钟智文寒暄几句便率众进入到席间,像是练习过无数次似的,各自依次落座,分毫不乱。
紧接着涂家家主涂贺涯赶到,门生仅有二十余名,烟灰色的衣袍长及脚跟,玉冠束发,倒显得英姿飒爽。池行潜远远看见了上次收贴的涂钧邻,他也正好望向这边,钟子渊朝他点头示意。
钟扶风悄悄潜入到钟子渊身边,他手肘捅了捅钟子渊道:“你看,和尚们来了。”
钟扶风说的是袁氏,家主袁淑梁,他们家的主要灵器是棍,所以钟扶风如此调侃。袁家来了浩浩荡荡百十号人,相比之下真是人丁兴旺,这几个世家里只有他们跟钟家一样,也是要收外姓门生的。
炎煜带着炎氏一族最后出现,池行潜看到炎煜的时候颇感意外,太过年轻,与其余几家家主们显得格格不入,并且他一副眉开眼笑的样子,实在没有一家之主应有的威严。
各大世家到齐之后,琉璃宴正式开始了。
第一道,接风宴。
此道宴席一般不由家主主持,钟家特殊,二把手此时伤心欲绝在闭关,钟智文就亲自开了宴。
钟子渊像是见惯了这种场面,在席间一句话不说,矜持地吃着面前的菜食,池行潜从后面看着他正襟危坐的样子,有些想笑。
简简单单一顿饭吃了快一个时辰才结束。
众人也不着急着散开。
待到正午,日头突然变得很猛,雪化开了。
比武论道的重头戏终于开始。
第一项是斗灵。
琉璃宴上比不了各自的法器,因为各家修炼的不一样,比如钟家世代修炼主炼剑,而柳氏一族法器则为弓,袁家法器为棍,涂氏是锏,炎氏为刀。
斗灵是琉璃宴上观赏度最高的比拼,各家派出的也得是家族里数一数二的人物,取得第一名的自然名扬四方,如上一次琉璃宴夺得头魁的涂家三公子,就是从这一项开始冒头,算是小辈里的佼佼者。
钟家派出的是钟子渊和钟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