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匀身体僵硬,嘴唇颤抖着说道:“快走……”
快走。
秦慕匀焦急得双眼通红,清秀的面容透出死一般的苍白。
“岩哥……快走啊……”
话音刚落,钟岩就感觉到腹部被一剑贯穿,猝不及防。
与此同时,秦慕匀觉得五脏俱裂。
他绝望地扔下剑,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飞身逃走。
钟岩闷声倒在了地上。
此时钟礼华赶到,冷静道:“我去追,子渊善后。”
钟岩伤势十分严重,而周围的死尸急需度化。
这都是些未变成恶灵的普通村民,无法收走带到祭灵阁消灭,只能就地埋葬安抚。
所有人开始动用灵力,让死尸安魂。
刚才还吱哇乱叫的尸群渐渐安静下来了,面容安详地像是已经入梦,他们最终被安葬在了村口,打上了镇魂碑。
做好这些之后,早已过了子时,钟岩伤势太重,悠悠转醒后却不肯回钟府。
钟扶风只好勉力为其输送灵力,伤口的血暂时止住。
钟礼华是在寅时回来的,素色的衣袂上全是暗黑色血块,脚边倒着昏迷的秦慕匀。
钟岩见到秦慕匀无声无息地躺着,想要强撑着上前去查看。
钟扶风觉得头痛,立刻阻拦道,“他现在神志不清,你不要再去送死了。”
钟岩当做没听见似的,仍要起身。
“你别动,我来。”钟礼华将秦慕匀抱在他的面前,“我并未出手,他自己晕了过去。想是……体力不支了。”
换句话说,这还是个活人。
钟礼华找来绳索,准备将秦慕匀捆起来,钟岩立刻制止。
钟礼华叹了口气,他了解钟岩的脾性,铁板订钉的态度,执拗到几乎不近人情,也就不再说什么,走到一旁去了。
钟岩抬手抚了下秦慕匀的头发,心像被拽住了,窒到闷痛。
这个人,太让他心疼。
秦家家贫,秦慕匀知道自己得争气,小小的身形倔强起来有时候连钟岩都招架不住,这一次也是凭本事进了钟府。离开钟府的那天,他急匆匆跑来找他,说自己的母亲跟邻村的人起了争执,被打伤了,他得回去看看。
钟岩立刻应允。
若早知那一去会是这般情景,他又怎会让他一人独自下山?
他背靠墙壁,一直睁着眼睛纷乱得无法休息。
几人就这么混沌着休息了几个时辰,天色完全亮开后,秦慕匀转醒。
他睁开眼复杂地看着周围的人,眼睛立刻闭上,心里一片灰败的宁静。
“杀了我吧。”
钟扶风沉不住气,立刻问他到底发生了何事。
秦慕匀闭着眼睛,眼泪从旁边滑落。
他怎么说得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呢?
那天下山后,他回了家,看到娘亲病得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他即便心痛生气,也只是找欺负他娘亲的人理论,绝无伤人之意。
即便跟那家人争吵他都未动手,然后,不知道怎么的,他突然得失去了意识。
等他清醒的时候,发现全村的人都死了。
照顾他的邻居,帮过接济过他们的农妇,所有人,都惨死了。
而他的身上、手上,脸上,满是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