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他就是一个自私怯懦的人。怎么能因为自己寂寞,而起了想拴住一个人的心思。
纪然,是他第一次想要的抓住不放。
林晏就这样自弃自厌的抱着跨坐在他身上的纪然,沉甸甸的重量压着他双腿发麻,但他,就是舍不得放手。
就这样,纪然窝在林晏肩头,林晏窝在沙发里,在这属于情人的夜里,双双睡去。
半夜,纪然醒了,他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以这样怪异的姿势窝在林晏身上,自己的头枕着林晏的肩窝,对方的颈项线条优美毫无防备的展开在自己眼前,距离自己的唇不过一丁点的空隙。纪然舔舔干燥的唇,鬼使神差、不经大脑的,他竟然吻上那颈间的脉动。一开始只是温柔的探触,然后,他加深了吻的力道,一路吻上脸颊、耳垂…他沉迷于唇上有些微凉干燥的触感,欲罢不能。
林晏,觉得脸上湿湿痒痒的,他的意识慢慢回来,下半身几乎发麻的无知觉,但是上半身还是有的、脖子还是有的、脸颊还是有的、特别是敏感的耳珠还是有的。别说耳珠此刻被人含着吸吮,光是身上那人些微的扭动,惊扰了下半身数千万只蚂蚁啃咬,刺麻酸痛感从脚底蔓延过膝、过腰。双腿从毫无知觉慢慢星星点点的炸裂。这全身的不适,惊醒向来浅眠的林晏。
「纪然…?」林晏把头一偏,先救出自己的耳朵再说。
「…我们试试好不好…?」纪然不知道自己在喃喃甚么。他只知道他不想停。
「……纪然…我是谁…?」黑暗中,林晏扶住他的头,让他的眼睛对焦上自己。他不知道纪然想试试甚么。他只想知道纪然想跟谁试试。
「…林晏…你是林晏…」纪然再度迷蒙的啃咬上林晏。纪然醉了、又醒了、但还是醉的。可他知道,错过今晚、错过此刻,他将永远不敢开口。
无计留春住。就让他借酒装疯一回吧!
「你…会后悔的…」但,我不会。林晏心疼着纪然的疯狂。
他感觉到纪然光洁的额头抵在他的颈侧轻轻地摇了摇头,有点慌乱的等待宣判。感觉体温也上升了几度。
「……」林晏无奈。他轻轻的呼出一口气。
我自私、我无耻、我明知你醉了还由着你胡来、占你的便宜。
多情应笑我。就让我乱石崩云一回吧!
纪然跨坐在林晏身上,两人面对面抱着,小兄弟也面对面靠着。坚硬程度让两人都无法再当成若无其事。林晏不是柳下惠,在这种情况再继续坐怀不乱,那就矫言伪行、输给猴子了,那个叫禽兽不如。
压抑了这么多年的深层渴望,全都在这一夜醒来。如猛兽出栅、无人能阻。
林晏现在没有节操。他只想操。狠狠的操。
他也确实执行了。执行了两次。
第二天接近中午,纪然一人独自在林晏的大床上醒来,他先是睁开眼睛看了看陌生的四周,然后警觉的弹坐起来。不料,用力过猛,宿醉的头疼、贪欢的腰疼,让他铁打的身体也禁不住地发出一声闷哼。他一手扶着头,一手揉着腰,然后吃惊地发现自己仅着一件四角裤的裸身。
身上星星点点的淤斑红痕。他红着脸不断猜测昨夜的美丽荒唐,究竟是梦还是真实。梦里,他们在沙发缠绵,然后又转回主卧的大床激战。他还记得那人温柔低沉的嗓音,问他:还好吗?受的住吗?
他记得自己的热情敞开、他也记得那人的急切占有、他还记得两人的缱绻温存、缠绵拥抱。
而现在,梦里荒诞的旖旎竟衍生到现实中,自己一身欢爱过后的痕迹、难言之处隐隐作痛…
难道不是梦?
对方…?林晏…?人呢…?
正当纪然纠结的不知如何是好时,林晏端了杯果汁跟三明治进了房。他见纪然醒了,面色泛红、一脸茫然的坐在床上,他识相的停在门口,没敢再靠近小纪警官。
「我们昨晚…做了?」小纪警官用严肃审查犯人的正经八百语气说了这句应该是肯定句却被他说成疑问句的话。面红耳赤出卖了他的严肃正经。
他忘了?林晏很慢很慢的轻点了头。他在考虑是不是应该放下餐盘立刻离开犯罪现场。
纪然不敢看林晏,眼睛直盯着灰色被面的几何图形,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抚上自己的唇。
林晏看见纪然摸着嘴唇,他想起了夜色酒吧的守则,不知道纪然是不是在意这个。两个男人建立纯粹兽欲的肉体关系或许容易,但要再建立更进一步的亲密关系,例如:爱情。可能没那么简单。
林晏没忘,纪然心里还爱着一个女孩呢!昨晚,大概就是个发泄吧!
「没亲。」林晏说。纪然抬眼茫然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说甚么。
「我们没接吻。」林晏再度强调。
纪然不知所措的点点头。然后,又低下头不敢看人。最后受不了尴尬似的,拉过被子盖在头上把自己包起来,又缩回床上去了。
林晏看见小狮子没炸毛,又窝进窝里。心里算是松了一口气,至少暂时应该是不会被卸了胳膊、断了脚筋、捉了打死。
他知道纪然现在可能还不太能接受他们之间发生的事,他把餐盘放在小桌上,打算给他点时间、空间想想。
「纪然,果汁跟三明治我放在桌上,你等会儿起床记得吃。医院有点事,我必须先赶去医院…如果你不舒服,可以再休息一下,等我回来。」床上的人没反应。
「嗯…那个…昨天…是我没克制好,对不起…我已经帮你上了点药。…这种不舒服…以后就不会了…我…下回…会小心的…」辩论队主辩四分钟滔滔不绝结辩四分钟高潮迭起,此时一句话坑坑巴巴断断续续小心翼翼夹缝求生…而且还不知道没有下回。这要让当年参与辩论比赛的手下败将听到,肯定一个个排队去跳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