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行与觉得有点可气又可乐:“怎么着啊,分手了又后悔了?”
“是啊……”江叙忱的声音轻飘飘的,“后悔了。”
江叙忱这态度,倒让温行与一噎。
他只知道江叙忱这人素来情绪不外显、远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温文尔雅,然而温行与万万没想到,江叙忱就连做出这般类似于死缠烂打的事时也能坚持人设不崩。
温行与先把手里的酒杯放到了一旁的桌面上,免得他等会儿忍不住直接往人头上砸,然后才重新看向江叙忱。
“江叙忱,说分手的是你吧?”
江叙忱启唇道:“你就当我那时候脑子出问题了。”
温行与扯扯嘴角:“你这么喜欢我呢?还真没看出来。”
这次江叙忱停顿了很久,久得温行与已经打算回到宴会厅内去了,他才伸手抓住了温行与的手腕、阻止他离开的同时低低地笑了一声,似乎有点嘲弄意味儿。
“你知道什么……”江叙忱说,“你能知道什么?或者说,你什么时候愿意过看出什么来?”
温行与皱了皱眉:“放手。”
“等我说完,说完就放。这次不说完,我……”
江叙忱的话到底没能说完,宴会厅内已经传开了尖叫声和高脚杯噼里啪啦落地碎了一片的声音。
5
前来参加酒会的两位男性客人各自带的女伴之前有过过节,这次直接在酒会上起了争执,好在虽然不小心弄倒了桌子和桌面上的杯子,但没有人受伤。
温行与让人把地方收拾了,又和道歉的客人周旋了会儿,再注意到江叙忱时对方正前往洗手间,于是温行与让另外两位公司董事和自己的助理收尾善后,趁着江叙忱还没出来,赶紧溜了。
也不是怕江叙忱什么,他就是觉得麻烦。
江叙忱说的话其实在一定程度上是对的。
温行与知道自己和江叙忱有点相似,他们俩行事向来都是不在意旁人的态度的。不过和江叙忱不一样的是,江叙忱能接收到外界的信息,而温行与对别人的态度、尤其是在情感这方面很凉薄。
在跟江叙忱交往之前,温行与有过好几个前任,只是交往过程中进展缓慢、交往时间短到才跟对方牵个手,对方就说分手了。
几个前任都是。主动告白的是他们,主动说分手的也是他们,理由无一例外的都是说他这个人太没有人情味。
“亲爱的,你适合被人捧到神坛之上,适合被人艳羡向往,但并不适合做最亲近的人。”温行与记得有人跟自己说过。
从小养在温老爷子身边,老爷子严肃得很,但也未曾在亲情上苛待过他,温行与曾经想过,自己这从骨子里带出来的感情凉薄,说不定是遗传自他那个生物学上的父亲。
所以江叙忱说他没有过主动发现的意愿,温行与不否认。但是温行与也很明白,至少就他和江叙忱的那段关系来说,问题从来不是只他一个人有。
温行与只是没办法产生同感,但是理智上分析得出来什么行为是体现发自内心的欢喜的。反正他从来没在江叙忱身上看到过。
两个都是情感上需求不大的人,能交往一整年也真的是难得……不过也正是因为江叙忱不在意,所以才能忍得了总是被动的温行与。
温行与在酒会上喝了不少酒,回程的路上脑子里又想东想西的,最后下车的时候整个人都有点发懵。
看到站在自家门口的江叙忱,温行与更懵了。
“你怎么……”
江叙忱似是而非的笑了下:“车速比较快,又抄了近道。”
温行与揉了揉眉心:“你真的很烦。”
江叙忱点点头:“我知道你不喜欢麻烦。”
温行与靠着大门,也不进去,就着月色和灯光看着江叙忱:“所以?”
江叙忱说:“之前的分手,我们都有过失。所以……新的一个圣诞节到了,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6
酒精发酵,加上对各种能带来本来不必要的麻烦的事物的厌烦和尽快摆脱的心理,以及……月色正好。
温行与被江叙忱的话蛊惑了。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和江叙忱已经进了他家大门、倒在了一楼客厅的沙发上。
温行与仰着头看着江叙忱的眉眼,突然间明白了为什么会有人骂自己是渣男。
说得稍稍好听一点是情感淡薄,再好听一点就是不忍心伤害喜欢自己的人,难听起来说白了就是来者不拒,没有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