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天望捏紧了手里的笔，半晌，也没说出个不字。

又过了两天，原野做活动去给新电影站台。许天望几乎全程跟着，夜里两人宿在附近的一家酒店，原野在卫生间洗漱，他便在外面床上刷微博看新闻。

另一边放着原野的手机，叮铃响了一声，是微信。

许天望拿起来，看到上面弹出的提示：“我都OK的，看你喜欢怎么来都行。”原野给对方的备注是“林小铮”

什么都OK？怎么喜欢怎么来？两人之前到底聊过什么？他们已经这么熟了吗？原野竟然这么亲昵地称呼林铮……他一天二十四小时跟着原野，两人怎么背着他聊得这么多？

倒也是，背着他，连面都见了，还拍了合照发微博，手机里聊个天而已，不是合情合理吗？

怒火一下子冲到许天望的头顶，他颤着手指输入原野的锁屏密码……没打开……原野防着他……

一瞬间，许天望的火气又散了，他老了，没有魅力了，小野还那么年轻，自然有权利也有资本去追逐更鲜活的生命。手机从许天望的掌心掉回被褥上，噗噜噜翻滚了两下躺倒……

卫生间的水声停了，原野湿着头发围着浴巾从里面跑出来，脸上的表情有些掩藏的慌乱，似乎是怕他发现什么。

许天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看了他一眼，还躺在那里看新闻。

“我手机刚刚是不是响了？”原野拿起手机试探性地问。

“好像是吧？我没在意。”

原野点了几下手机屏幕，说：“可能是APP软件的更新提示。”

许天望的眼眸黯然地半垂下来，喉结轻轻动了一下，没有再搭话，把自己的手机放到一旁，只说：“很晚了，睡吧。”

原野嗯了一声，说：“你先睡，我再玩儿会儿。”

许天望看着他低头打字的样子，心里的难过一波一波涌上来，他想到过这一天，但他没想到这么快……他闭上眼，关了自己这边的台灯，等了很久，原野那边手机屏幕发出的光才熄灭，年轻的身体摸过来，蹭着他说：“老公，想要。”

许天望心里凄凉着，嘴上却嗯了一声，翻了个身抱住他。

这次做的时候，他没忍住，动作有点狠了，中间原野几次求饶，说他太猛了。他不自觉有点男人自尊心上的臆想，或许他再勇猛些，精力再充沛些，叫原野看到他的力量，原野就会晚些离开他了。

半夜里，原野已经睡了，许天望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枕着自己的胳膊，忍不住回想那条短信，忍不住想象原野和林铮之前的对话内容……除了房事的时候，原野已经很久没有叫过他老公了……三十七岁，他的岁数，都能当原野的爸了……

那一边的原野或许是有所感，梦中下意识地摸过来，抱住许天望的背，动作有些大，自己把自己弄醒了，睁开眼见许天望背对着他，半梦半醒间问：“你怎么背对着我睡？”

许天望赶紧擦了擦眼睛，怕被他看出端倪，没敢立刻回身。

原野原本以为他睡着了，趁着门廊的夜灯看到他的动作，才知道他没睡，撑着胳膊半坐起来，探头过来看，看不清，心里一惊，带着不敢置信，伸手摸了一下许天望的脸，竟然摸到一手湿润的痕迹……

“望叔……你……”他又轻轻擦许天望的脸，扳着他的肩膀，想把他扳过来面对自己：“你怎么哭了？”

许天望不说话。

原野跳下床，光着脚跑到他那边去，要开灯，许天望说：“别开。”

原野便没开，蹲到他床边，捧住他的脸，问：“叔，你怎么哭了？”

“我……”许天望犹豫着要不要问原野，想了想还是咽了回去，说：“我太久没回家了。”

“想妈妈了啊？”原野笑着说：“我还以为，你因为我出轨才哭了呢。”

许天望愣了一下，咬紧了牙关，半晌只说出了一个字：“你……”

“我跟林铮好了。”

许天望从床上坐起来，垂着头，沉默了半晌没说话。

“他比你好，比你年轻，比你会哄人，比你跟我有共同话题……”原野每说一句，就在许天望身上扎了一刀，到最后，他也没能说出一句话。

原野问：“你是不是早就想到这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