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卿其实听对方唱完的那一刻，自己也是被惊呆了，说实话，今晚似乎第一次触及到对方的一些他所不知道的方面，他并不知道墨羽唱的那么好，他只是大概知道墨羽以前跟扬琴唱过歌，他当时听着扬琴唱的，觉得墨羽跟扬琴水平应该差不多的，但是却未曾想到对方是这种级别的。

戏腔真的很好听，他唱起来这首歌就是男女对唱，他看着对方眼神缱绻地唱着这首歌，突然觉得对方好陌生，跟自己眼中那个墨羽感觉就根本不是一个人。

熟悉墨羽的人，都觉得，墨羽平常的样子，虽然很迷人，但是却没有那种光芒闪耀的感觉，他就像一本你看着平常的封面的书，他很厚，你看着觉得是一本装帧漂亮的书，但是只有你深入去看这本书的时候，你才开始发现他就是一个精彩的万花筒，每一动都能给人带来惊喜，每一动都是不一样的精彩，在这个过程中，你翻开那本书开始翻阅，你需要更多的耐性，精彩的东西从来都不只是一瞬间的闪现，这些东西会让你开始觉得这个人真的特别有意思，但是当墨羽卸下那些慵懒之后，他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够这样闪耀地出现，仿佛利剑出鞘，他就突然变成一场让人惊艳的电影，而不是一本只有深读才能发现精彩的书。

了解愈深才会逐渐发现墨羽的闪光点，但是就看墨羽这个人本身，是带着拒绝人的冷傲气质的，虽然脸上带着慵懒的微笑，但是看见的人都会觉得，那个笑里面带着距离感

然后看见跟以前完全不一样的墨羽，岚卿知道自己开始慌了，那个不是自己印象之中的墨羽，那个青涩的会害羞的少年，不是现在这个藏锋已久，忽然利剑出鞘展露锋芒的人。

人总会以为自己能够控制的事情，脱离控制之时会开始感觉到惊慌。

封澜此时看见已经下来了的墨羽，对方直接坐到他旁边，倒下，在自己包里面拿了一瓶水喝了一口，叹了一口气。

封澜看着他眼中兴奋的，知道他肯定觉得这样膈应这那两位肯定肯定愉悦，毕竟当年那两位整他嘲笑他倒是不少的不是吗？他们不愉快，他墨羽就愉快。

墨羽悄咪咪的跟封澜说：“我当时也觉得那扬什么唱的好嗲，我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说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唱嗲歌。”

封澜笑他：“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那会眼睛是瞎的。”

墨羽惊讶地看着他：“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损。不过那会估计也没全瞎，认识了你，还是觉得自己赚了。”

封澜瞬间就表现得骄傲起来：“那可不，你是取个中和嘛，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这是最好的时代，但是也是最坏的时代，虽然这个时代的最好最坏不一样，但是大致道理还是差不多的。”

第11章011

经过了几个月的努力，墨羽终于敲定了岚卿别墅里面的一些基本的设置，他只是敲定了主要的风格问题，鉴于他对于岚卿的印象，对方显然是那种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冷淡气息的人，然后就保留了自己对对方给自己印象的风格，墙壁刷的颜色是暗黑系列的颜色，暗色的墙体减少光的反射能够更好的呈现光的质感，但是完完全全冷淡风格会带来过于冷情的感觉，所以墨羽在家具上面会使用原木的家具和暖和的灯光，在暗黑颜色的家具上面配置一些暖色调或者鲜明色调的配件。

墨羽觉得，虽然对方在设计上面几乎是完完全全将它交付给自己，但是他觉得既然是对方的房子，就应该会有种感觉：只要别人一进去那个房子，就会觉得，那个房子就是属于岚卿的那种感觉，而不是给人感觉这个房子只是一个设计感很强的样板房。他觉得，自己的房子是会沾上自己的生活气息的，而不是一个好看的摆设。

不过也是幸好，墨羽觉得自己审美似乎跟对方有着很多的相似之处，倒是可以将自己喜欢的元素加进去，毕竟自己又不是专业的室内设计师不是吗？

不过对方唯一提过的一个小要求，他说他想保留一个房间，能摆放他的桌子和三角钢琴，桌子是工作需要，钢琴却是他的喜好。

墨羽看遍了整个房子，他觉得这个并不适合将两者放在房间里面，而是将它放在二楼的玻璃墙前，将钢琴放在中间的位置，太阳能够照射进来，在那里谈着钢琴的人，会仿佛镀了一层光芒，显得格外美好，工作桌安置在玻璃墙前，有足够的光线，因为墨羽觉得这种玻璃墙装上窗帘会显得过于老套，他专门定制了一些纱，找了好几个绣娘去绣，终于在一个星期之后出来的效果让他满意，纱帘只有顶部和底部绣了淡金色的纹理。

他知道，这种纹理，太阳照在上面，光华流转，打下来的阴影，带着模糊的纹路，显得格外好看。

不过墨羽倒是出自自己的私心，在工作桌不远处放了一个画架，与三角钢琴相对。

这时候墨羽才忽然回想起来，对方其实一直都喜欢着钢琴啊，这么多年，倒是一直没有改变，他走过去摩挲这钢琴，打开盖子，双手划过琴键，想象指尖在琴键上面跳跃时候灵动翩飞的样子，坐在钢琴椅上面，脑海里面依旧无法构图出对方弹奏时候的样子，他从来就没有见到过对方坐在钢琴前是什么一副样子，他甚至连对方带着耳机感受音乐的跳动时候的样子也没有见过，实在是想象不出来。

一个人独处的时候，自己的感觉无限放大，对于周围东西的感知变得更加强，手指按在琴键上面，钢琴发出不连续的声响，没有学过钢琴的他，好像一个对于未知十分好奇的孩子一样，胡乱但是又小心的按着琴键，但是却是曲不成曲，调不成调，他笑，好像忽然就把自己少年时候也想学钢琴的一种理想弥补掉。

墨羽玩了一会的钢琴，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被自己曲调所打败，然后收回手，轻轻把钢琴的盖子盖上。

他起身，伸了一个懒腰，觉得今天自己应该要走了，毕竟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然后环视了一下周围，他忽然觉得，这幅场景似乎陌生又带着丝毫的熟悉感。

忽然想起来，为什么自己当时会在那个位置放上一个画架了，未来对方问起来的时候他似乎还能说，画架上面放上画框，会显得这里更加显得有一种调和的感觉，但是当他现在再回顾这里的一切的时候，其实不是这样的，那个画架，在这里这个采光的位置，跟当年是一样的，都是那个光线所在的位置。

他仿佛想起来，自己曾经坐在家里的窗台前面感受着一样的阳光，然后坐在画板前面，左手拿着橡皮擦和画笔拇指扣着橡皮擦，另外三个手指缝夹着不同灰度的素描铅笔，右手轻握着铅笔，低灰度的铅笔轻轻滑过画纸，留下淡淡的印记，耳朵上面带着廉价的耳机，接连着手机，听着李闰珉那一首riverflowsinyou，一首他曾经很喜欢的钢琴曲。

随着钢琴曲的流淌，笔下的人物逐渐成型，上面一部分是画中少年在课桌上面看着书的模样，少年眼神认真的看着书，那股冷漠的气息仿佛消散了些许，下面那部分是是少年忽然被别人叫出名字时候忽然抬头的一瞬间的呆愣的样子。

当时的他，听着那首钢琴曲，将自己脑海中所想逐渐描绘出来，手下的人物在随着钢琴曲的不断循环之中逐渐成型，逐渐变得清晰，练习了许久画画的他，描绘出一个人的神态依旧不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了，少年在窗前呆了一个下午，沐浴在阳光下画了一个下午，听着同一首钢琴曲，画着他脑海中呈现的那个高冷少年的模样，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脑海中会出现少年的模样，当时的他只是觉得，自己脑海中浮现出对方的模样，估计是自己很想跟他成为朋友的原因吧。

那个时候的他，还没有认识到，自己对于他的情感是不一样的，只是觉得自己很想跟他成为相熟的好友，只是自己的念头有点强烈，或者自己很少玩的很要好的朋友，对于好友的的占有欲很强，并没有察觉出来不对劲。

墨羽忽然想起来以前自己那副模样觉得有点好笑，似乎自己一直以来对于感情这种东西都是很迟才会反应过来，无论是自己对别人的，还是别人对自己的，在思维上面他可以反应得很快，但是唯独在感情这个部分，自己显得尤其的迟钝。

看见这个场景，觉得自己当初会画的如此沉迷真的纯属正常，忽然就想拿出包里面的画纸，在这里画，当然一向知行合一的墨羽，从来都是一有想法就是加以实现，把工作桌的椅子抬到画架旁边，将画纸夹到上面，带上耳机，然后拿出画笔，画着自己下一个的稿子的大纲。

墨羽一开始画画就会异常沉迷，对于周遭环境的变化基本上是毫无感知，精神过于集中，连空间之中出现了另外一个人都丝毫没有察觉。

岚卿一进来就是看到这样一幅场景，俊美的青年坐在阳光下面的位置，头发被阳光镀上一层光芒，手指拿着画笔在纸上发出轻轻的‘刷刷刷’的声音，能看见他嘴角的一丝微笑，对于自己画的一种满足感。

岚卿没有见过对方画画时候的样子，他只是听说对方很喜欢画画，他不会像魏琪那样经常看见他都在上课画画，他对于岚卿画画很好的印象只存在于对方的作品，这是第一次看见对方画画时候的样子，认真的时候真的很迷人。

不由得觉得，看着对方沐浴在阳光里面，看着对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忽然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当他视线落在中间那架钢琴的时候，他才知道，是的，欠缺的是跟他相融的乐曲。

他轻轻地走在钢琴前，脚步都不敢弄出声音，怕自己打扰了此刻的美好的一切。

直至他将自己的手指放在琴键上面的时候，他才回想起，那一段很久远歌曲的旋律，他以前无意中看见对方QQ里面显示的那个QQ音乐聆听时候的曲子，是李闰珉的riverflowsinyou，他好几次都能看见对方在播放着这首曲子，他想大概对方很喜欢这首曲子，然后就点进去，听着那首曲子，很好听的曲子，自己当时在无意中就熟记了曲调。

直至他看见现在这个场景的时候，才知道，为什么对方会喜欢那个曲子了。

细长有力的手指在琴键上面跳动，岚卿想起自己似乎好久都没有碰过钢琴，开始的时候有点生疏，后来就变得十分流畅，他一边弹奏着曲调，抬首之时，看了一下对方被阳光映照的样子，忽然觉得自己忽然提前下班的选择是正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