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姑姑迭声说着,手放在莱说的背上安抚性的拍了拍,“别在这里傻坐着了,让你姐带你去检查一下,我跟你爸进去看看李伦。”
“额,我没事。”
“没事个屁!”莱婷把人揪着耳朵拎起来,往外推着走,“血糊了吧唧的,想吓死谁?”
“谁糊了吧唧的,我告诉你,我现在腿软,特别不想走。”莱说嘟嘟囔囔的被莱婷拉着,路过走廊上的镜子时,他抬头看了一眼,顿时差点把眼珠子给瞪出来。
只见镜中的人还真像莱婷形容的那样,血和泥巴糊了满身满脸,手上也都是血,加上他把穿的T恤给李伦绑了头,现在赤着上身,那视觉效果,看上去十分唬人。
医院竟然没把他赶出去。
莱说觉得非常神奇。
他身上没什么大的伤,跳车的那边路上长者茂密的杂草,很大程度的减少了他身体所受的伤害,但锋利的草叶同时也给他添加了无数细细小小的伤口。
莱说一直没什么感觉,但当医生拿了药棉给他做清洗的时候,这身娇肉贵的大少爷终于把痛处神经又衔接了回来,嚎的跟杀猪似的,一旁抓着他的莱婷都想跟着他尖叫两声。
李伦身上麻醉药的药性还没过,醒来还要等一会儿,莱父跟莱说姑姑进去看了一圈就悄悄退了出来。
“有通知他家里人吗?”莱父问。
“没有。”莱说道,他不确定李伦是否愿意让家里人知道,没敢擅作主张。
“那……”莱父皱了皱眉。
“等他醒了吧。”莱说姑姑道。
莱父还想问问莱说当时出事的情况,结果看到自家儿子被伤口杀的泪眼朦胧,就差冒鼻涕泡的可怜样,就忍住了没吭声。
医院里晚上不让陪护,莱说不依,非要留下守着,一家人拿他没办法,索性也给他办理了住院。
莱说心满意足的睡在了李伦隔壁。
其他人又呆了一会儿,等护士进来通知说探望时间到了,才纷纷离开。
送走了众人,莱说轻轻阖上病房的门,然后缓步走过去蹲在了李伦的床边。
失血过多,使李伦的面色呈现一种病态的苍白。
莱说伸手摸了把李伦的脸颊。
指尖传来的温度使他神经质的抽动了一下,之后整颗心慢慢的安定下来,身体里依旧残留的恐慌终于消散开来。
“李伦。”莱说叫了声,低头亲了亲对方绷着纱布的额头,轻声说了声,“谢谢。”
他平时神经大条,但并不是什么都不懂。
李伦发现车子失控的时间应该很早,拐上辅路的时候就应该有所察觉。
莱说记得,车子跑的前半段,其实他所在的副驾驶是位临悬崖的,而李伦的那边是矮山。
可李伦不动声色的开过了那段路,选择了对莱说伤害最小的地方跳车。
而他自己那边是万丈深渊。
没有护栏,只有寥寥几个被风雨腐蚀的石墩孤零零的立在悬崖边上。
需要多少的勇气,多大的决心,让他在那个时候放弃了高概率的生存机会。
莱说吸了吸鼻子。
从来没有人为他这样。
有人愿意为了他死。
“哭了?”突然他的手被另一只手蹭了蹭,李伦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莱说抬眼,就看到对方正笑盈盈的看着他。
“哥!”他惊喜的喊了一嗓子。
“在呢。”李伦笑笑,声音带着虚弱时特有的低哑,却给人一种莫名安心的力量。
莱说不由自主的咧嘴笑了,傻乎乎的用袖子抹了抹眼睛,“哎,你没事,真好。”
李伦看着那双红彤彤的眼睛有些心疼,莱说从小娇生惯养着长大,没经过什么事,突然来这么一下,肯定对他的心理造成了不小的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