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铭低下头看他:“很难办吗?”
段霖点点头:“是啊,如果我要户口本,他们肯定要问要户口本干嘛的,我如果说实话,二老要么不同意,要么就是问我要钱。”
邵铭不解:“要钱?为什么要钱?”
段霖:“唉总之一团烂账,说实话肯定没戏,我在想怎么能把户口本骗过来。”
原本是高高兴兴的一件事,突然牵扯到欺骗上,邵铭心里有些疑虑,想了想,道:“这样会不会不太好,还是你真的打算以后都不来往了吗?”
明知他只是单纯的疑问,段霖一时间还是不知该不该肯定,只好将头埋进他怀里,不吭声了。
邵铭察觉到段霖瞬间低落下去的情绪,知道他心事重,伸手抚了抚他的头发,低声问:“这些事,你不和我说,还要和谁说呢?”
段霖闷闷的叹气:“可说起来就长了。”
邵铭笑了笑:“明天周六呢,不怕。”
我有一晚上的时间可以听你说。
作者有话要说:
=3=
第8章八
有些事说出来,就实在是陈年旧账了,记忆虽未淡忘,伤口却早已愈合。
如今重新翻腾出来,愈合的伤痕却仍隐隐作痛。
段霖记事起,就是家中的小儿子,在外人说来,说你老段家可真争气,加上这个小不点,三个儿子了。
段父段母听到外人如此夸,都觉得十分长脸。
但段霖的童年并不快乐。
农村儿子给分地,儿子大了自然要盖房娶媳妇儿,因此老两口要早早做打算,段家如今三个儿子,起码要盖三套房,这下可愁坏了段家父母,正巧碰上那几年农活赚不上几个钱,段父干脆外出去打工,留下段母一个人带着一个女儿三个儿子在家。
那时候段母正在给大姐找婆家,跟着媒婆四处打听看谁家有钱,四岁的段霖就被搁在家里,给两个哥哥带。
哥哥们并不喜欢这个一出生就夺去父母所有注意力的小弟弟,尤其四岁大的孩子闹人的很,段霖也不例外,总吵着找妈妈,或者想出去玩,哥哥们却想趁着放学时间窝在家看电视,于是为了不让段霖打扰他们,便将段霖关在最远的里屋,任他哭闹。
里屋没有窗户,段霖够不到开灯的开关,一个人关在黑漆漆的屋子里,害怕的放声大哭。
哭了好久好久,才惊动了邻居来看,这才打开门将他放出来,等段母回家后,邻居便给段母告了状。
段母自然狠狠责罚了两个哥哥一顿,当时哭的两眼通红的小段霖躲在母亲身后,看着两个哥哥被母亲打的嗷嗷叫,一边哭着喊我错了,一边扫过段霖的眼神却凶狠异常。
挨过揍以后,哥哥们面对母亲让带弟弟的要求就没有明显的反抗了,可等段母走后,他们还是将段霖关进黑漆漆的里屋,用床单绑在椅子上,抹布堵住嘴,让他哭不出声来,接着关上门继续看电视。
打那以后段霖就不敢在家呆了,每次母亲出门,他都哭着要跟,时间长了,段母也嫌他烦,并不信他的告状,甚至厉声斥责他,说爸妈出去都是为了给你们赚钱,你要懂事,在家乖乖的不许胡闹!
段霖小时候还听不懂赚钱的意思,只是怕哥哥们绑他,便执意要母亲带上他,结果闹得狠了,却又被母亲狠狠揍了一顿。
段霖发现,他哭的越狠,母亲打他就越狠,哥哥们就越讨厌他。
从那以后,段霖就不敢哭也不敢闹了,哥哥们在屋里看电视,他就搬着小板凳坐在院子里发呆。
后来邻居家的小狗生了狗崽,送给他一只,他才算是有了个小伙伴,两个哥哥也挺喜欢小狗,于是段母就将狗留了下来,每天给些剩菜剩饭,狗狗长得也很好。
那段时间是段霖难得开心的时间,每天跟着狗在院子里疯跑,碍不找别人,自己也玩得高兴。
后来大姐出嫁了,家里多了笔礼金的钱,段父打工回来也赚了一笔钱,给家里盖了新房,眼看着生活条件比以前好些了,这时候段霖也到了上学的年纪。
在学校有了新的小伙伴,回到家里还有狗狗陪着,段霖的日子好过不少。
可惜没过几年,段父就在工地摔了一跤,伤到尾椎,好久好久都不能下床。
家里的开销一下子全部压在了母亲身上,那时候已经渐渐懂事的段霖,才明白过来父母哥哥们总是挂在嘴边的钱,是什么东西。
吃的要钱,穿得要钱,住的要钱,上学要钱,看病要钱,什么都要钱,薄薄一叠钞票,压的一家人透不过气来。
眼看着段母实在受不了了,村里人建议他们实在不行,就把小段霖送人吧,他年纪还小,记不得什么事,还能换回些钱来。
那天晚上,小段霖趴在窗户边,看屋里父亲抽着闷烟,母亲痛哭失声,墙角的虫子叫个不停,天上月光清凉如水。
过了两天,母亲说二叔叔带他去城里买衣服,要乖,听二叔叔的话,小段霖高高兴兴的起了个大早,被二叔叔用小三轮载着往城里去,去到城里时碰到了二叔叔的朋友,二叔叔说他还有事,让小段霖先跟着朋友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