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很快陈珂就为自己的话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老处男开荤犹如老房子失火,刑警队出来的人体力不是盖的,陈珂被按在跟梁欢声同款的床单上折腾到半夜,开了荤的老处男还无师自通的学会了使坏,一边做一边要他说同款床单的来历,最后是被梁欢声抱着去洗的澡。
第二天醒来时已经快中午了,幸好是放假。陈珂觉得自己身上好像被车碾过,又酸又痛,腰被人搂着,紧贴着一个温热的胸膛。他有些费力的睁开眼睛,梁欢声已经醒了,温柔地看着他,见他醒了,便凑过来吻了吻他,陈珂立时觉得痛并快乐着了。
整个周末,两个人几乎都黏在一起,热恋的感觉非常甜蜜,他们之间好像有说不完的话,有时候又只是静静地待在一起,什么都不说,简单的拥抱亲吻都让人感到极大的满足。
所里的人最近都明显感觉到梁欢声的变化,小王看了看外面寒风呼啸的天气,再看看梁队晴朗的神色,摸了摸下巴,忍不住八卦:“梁队最近有嘛好事儿啊?”
办公室的张姐拿着保温杯路过,笑着打趣道:“小梁这是不是谈对象了啊?你瞧他看手机的时候那表情。”她拍了拍小王的肩膀:“你还不抓紧?”
小王大惊:“不会吧梁队!我有一表姐还想让我帮忙介绍您呐!”
梁欢声笑道:“这话可别提了,让我对象知道了不好。”
张姐喝口茶叹道:“小梁这一表人才的,追的人怕是要排到城墙角,还轮得到你给他介绍对象?”
小王又要八卦这对象是何方神圣,梁欢声却笑而不语,一副捂着宝贝生怕人看到又生怕人不知道的样子,看的小王直牙疼,感叹梁队的高冷形象被恋爱破了功。
梁欢声周末要和陈珂一起去疗养院看他妈妈,他们第一次去的时候,陈珂还有些担心会刺激到梁母,然而梁母已然认不出人了,梁欢声给她介绍说这是自己的同学,她亦无动于衷,只是沉浸在自己世界里自言自语着,浑然不知外物的样子。
他前不久同陈珂一起去看了一套房子,临江的,有一个大大阳台,站在阳台上便可以望到宽阔的江面,等到来年夏天就能住进来。
冰冰和狗蛋因为他俩常在一起的原因,也时常混在一处,倒是相处的还不错,冰冰也终于不再挠那傻狗。
梁欢声想着这些,忍不住露出微笑。不知不觉,他跟陈珂已经在一起小半年了。
下班前陈珂给他发来消息,要他顺路去菜市场买条鱼,晚上煮汤喝。他买好了鱼,一边往家走一边拿着手机给发消息,“马上回来。”余光却突然瞥见一个身影拐进菜市场旁边的小巷子,梁欢声皱起眉头,那是之前涉及毒品案子里的一个嫌犯,他没多犹豫,悄然跟了上去。
一路七拐八拐越走越偏,梁欢声暗自心惊,他一边记着路线一边紧跟着那人,到了一片破旧的民居,看着那人进了一间小屋子,里面大概有三四个人,梁欢声在外面躲了起来,掏出手机给同事发消息。
他居然正遇见了这伙人的毒品交易。
同事那边回了消息,要他先把人盯住,局里立马派人过来。天逐渐黑了,梁欢声小心的隐藏起自己的身影,没有惊动屋里的人。
然而交易的时间却没有持续太久,这几个家伙很谨慎,交易结束便要离开,此时局里的增援还没有来,梁欢声记得上一次把这人放走就是因为他们没有足够的证据,这次正是人赃并获的好机会,他估算着同事赶来的时间,应该快了,便打算先拦下这伙人。
梁欢声从墙角拐出来,正好把人堵在了院子里,那几人立马做出防御的姿态。梁欢声佝偻着身子,装作畏畏缩缩的样子,讨好的笑了笑,用方言说道:“大哥,你知道老何家的人上哪儿去了吗?”他指了指不远处一栋房子,拎着鱼示意道:“俺来走亲戚,哪知道他家咋没人。”
他借此快速的看清了院子里的情况,一共有四个人,院子里站着两个,屋里还有两个,他见过的那个在屋里。院子里的两人听了他的话,微微放松了警惕,不耐烦的摆手道:“不知道不知道,赶紧滚!”
梁欢声还欲说话,里面的人已听到动静走了出来,他不动声色的望过去,却见其中一人脸色一变,便晓得是那人认出了自己,果然下一刻那人便朝同伙使了个眼色,竟是二话不说抄家伙冲了过来。
梁欢声手中的鱼脱手飞出去,打中了一人的脑袋,将那人甩的一个踉跄,他顺手抄起门口的木棒,便与剩下几个缠斗在一起,片刻之间他已经又打翻了一个。院子外面传来脚步声,梁欢声心神一定,知道是自己同事过来了。
此时其中一人发觉情势不对,既惊又怒,陡然亮出了一把刀子,不要命的朝梁欢声挥过来,梁欢声扭身欲躲,不防竟被已经倒地一人抱住了腿脚,他受制于人,终究躲得慢了一步,仍是被刀子刺中了腹部。那人一击得手,还欲再刺,梁欢声已忍痛将脚下的人踹开,躲开了又朝他刺来的一刀。外面的警察冲进来,将那人制服了。
同事将那四人扭上了车,这才注意到梁欢声竟然受了这么重的伤,不由大惊失色,按着他腹部伤口,叫人赶紧送医院。梁欢声眼前一阵阵发黑,已然疼的说不出话来,他强撑着不敢昏过去,怕昏过去就醒不来了。他这时方才想起,陈珂还在家里等他回去吃饭。
他舍不得,他和陈珂的好日子还没过够,他要是就这么去了,陈珂该有多难过啊。
梁欢声失血过多,从急救室里被推出来又进了重症监护室,昏迷了足足两天才醒过来,继而转入了普通病房,却仍是昏昏沉沉。陈珂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他,一直到他完全清醒。
下了一整天的雨终于在黄昏时停了,暖黄色的阳光从两块厚重床帘的缝隙中斜照进来,划破室内的沉闷与昏暗,投下一条细长的光,正好碰到梁欢声的指尖。他手背上还贴着胶布,皮肤的颜色苍白的像许久没见过太阳的人。
梁欢声有些费力地将自己的手翻转抬起,那缕阳光的尽头便恰好落在了他的手心。
他牵动嘴角露出了一个笑容,非常虚弱,但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生气。接着他朝陈珂说:“阿珂,把床帘拉开吧,我想看看…太阳。”
陈珂突然有种想要哽咽的感觉,他的泪水已经冲上了眼眶,于是急忙撇过脸,起身走到了窗边,接着握上床帘,轻轻一拉,阳光倾泻而入,充满了整个房间。
梁欢声躺在床上,睁大了眼睛去看太阳的光,还有站在光里的陈珂。
陈珂背对着他,肩膀怂动发出哽咽的声音,他的周身都像镀了一层金色,梁欢声恍然间想起似乎曾经他也这样看过陈珂的背影,只是那时是卑微的仰视,而如今的心境已全然不同。
梁欢声的眼眶也被泪水浸湿了,他从来不知道,黄昏的阳光,也可以如此耀眼。
陈珂转过身来,他的脸上全是泪水,他从光里走到了梁欢声的身边,蹲下来盯住他,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在说:“欢声,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永远。”
梁欢声与他对视片刻,然后缓慢而坚定地点了点头。他说:“对不起,我不会再丢下你了。”
陈珂终于再也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他俯在床边握着梁欢声的手放声哭了出来,高大的男人哭的像个无措的少年。
一个月后,梁欢声出院了。
陈珂本来不愿意,想让他再多住一段时间。但医生说梁欢声确实一切无碍了,只需回家好好调养一段时间,梁欢声也再三表示自己真的不会出什么问题,并且实在不想再待在医院,最后还答应出院后就住在他家里,陈珂这才答应了出院。
出院那天,陈珂把医院里用的东西都扔了,扶着梁欢声走出大门,已是烟花三月,春光明媚,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们已经换上了轻薄的春杉,两个穿着校服的男孩子互相追打嬉闹着跑过他们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