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啊。”她真心实意地说。
“吾撒地方伐像上海宁?[1]”
被这话说得先是一愣,朱茵茵片刻后才扬眉一笑,也说起了家乡话:“阿拉窝里就是宁波额。[2]”
明楼的脚步顿了一顿,还是微笑着用沪语答她:“宁波闲话只会听,伐会讲。[3]”
朱茵茵的眼睛都亮了:“……58年底出国到现在,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上海话。”
明楼却没再说了。
从大学到火车站要过河,距离不长,但老城都是单行,颇费了一点时间。在车站分别前朱茵茵再三地道了谢,蓦地有些动情地说:“……先前在外交学院遇见程先生,不是他,我根本想不到能来苏黎世,到了这里又遇见您,真是——”她忽然就说不下去了。
每逢佳节,人总有一些格外的离愁别绪。明楼见她情绪有些激动,明白这是小孩子乍离故乡的思乡之情,不动声色地替她缓一缓,把话题引开:“我没做什么……是哪位程先生?”
“外交学院的程永光程老师。”朱茵茵见明楼听见这个名字后眼中一闪,不由问,“楼老师您认识他吗?”
“有一面之缘。”明楼答,“49年在布拉格,见过他父亲和他一面。”
“这么巧!那我下次给他写信时,一定要告诉他这件事。”
“那倒也不必。认识他父亲的人多了,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仰慕者,有幸见过一面而已。不值一提。好了,别耽搁了,火车要到点了。”
朱茵茵这才想起自己是来赶火车的,不知道第几次地道了谢再道别,可没想到的是,这边她已经打开了车门,明楼却叫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