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负气成今日,四海无人对夕阳。
破碎山河迎胜利,残馀岁月送凄凉。
松门松菊何年梦,且认他乡作故乡。
这首诗明楼很喜欢,明诚却不。明楼知道明诚虽然是个坚定的共产主义者,却有点奇怪的迷信,一定是颈联和颔联里的意象让他不喜欢。他们两个人很少有什么不一致的喜好,这首诗就是为数不多的一个例外。
但今天,1959年的中秋,明楼莫名又想起了这首诗,大概因为是诗的最后一句。不管他们提不提起,这也许就是他们的结局。明楼又想,其实他们明家,曾经几不成家,又成了新的家,最爱的人死去了,活着的人天各一方,但这有何所惧?信仰和理想恰是最牢固的锁链和纽带,永远让他们在一起。
他沿着老城并不宽阔的路往南开,途中经过一家明诚很喜欢的点心店,停下来买了个蛋糕——明镜是中秋生的,他们这些做弟弟的,从来不可能忘记她须臾。从店里出来看看天色,明楼心想,今晚吃完蛋糕,可以和明诚一起出来看月亮。
男儿立志出乡关,学不成名誓不还。
埋骨何须桑梓地,人间处处是青山。
《别日何易》全文完
写到这里,这个系列总算是可以告一段落了。明楼和明诚这两个人,在我的理解里,应该是死在了上海,或是国内的任何一个地方,在抗战的胜利到来之前——如果我没理解错原作者的暗示。
但是同人最美妙的地方之一就是可以翻转结局,给予新的可能性。于是《别日何易》就是我贫乏的脑洞所交出的答卷。
这个故事里有许多我知道的人的真实经历,写作的过程中几度落泪,几乎是不眠不休地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完成了将近十万字,对于体力和脑力,都是一种折磨。但好在,它终于完成了。
写到这里其实也没别的什么话好说。作为一个坚定的左派和社会主义者,就在这里说一句,因特纳雄奈尔一定会实现,吧!
第三十章番外苦艾之夜(全)
warning:性爱描写。请介意的读者跳过。完全不影响对正文的理解(好吧本来正文也没什么值得特别理解的)。OOC预警!
明诚挟着寒意进门时,明楼正在写信。
搓了搓手,明诚放下手上的袋子,一边脱大衣一边朝着书桌方向走过去:“在给大姐写信?”
明楼停下笔回头望了他一眼:“嗯。之前在西班牙没顾得上写信。现在回来了,得补上。再寄点照片给她,也免得她总是挂念。”
出国以后,他们和远在大陆另一头的姐姐维持着每周至少一封信的频率,定期还有电报。听到这句回答,明诚走到明楼身边,搂住他的肩膀,看着桌面上已经写了一半的信。
明楼这个人,骨子里有一股杀伐决断的狠劲,旁人看起来天大的事情,在他那里往往是一瞬间就有了主意。但是在给姐姐写信这件事上,他却有十二分的耐心和细致,明镜但凡上一封信里提到些什么,他的回信里必会问一问,还能从来信的字迹里猜出明镜近来是身体不好了,或是生意遇到了什么挫折。对此,明台偶尔会胆大包天地说一句“大哥真是婆婆妈妈”,明诚却很喜欢这样的明楼,连带着看他写信的动作都觉得好得不得了,哪怕一生一世看下去,也不会厌烦。
他读到明楼在信里提醒大姐天寒加衣,近期如回苏州老宅尤其要注意保暖云云,不由得笑了一笑。这时,明楼也侧过脸蹭了蹭明诚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低声开了口:“嗯?这么冷?”
“对,忽然冷起来了。他们说今晚可能要下雪。”明诚的手指轻轻划过明楼的脸颊,感觉着胡茬在手指背上留下的轻微的粗粝触感,“哦,今天聚会朋友送了瓶酒给我,说是迟到的圣诞礼物。”
明楼点点头,亲了亲他的指尖,又说:“之前同事和朋友的圣诞礼物我还没拆完,今天开了车,正好把礼物都带回来了。等我写完信,可以一起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