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里,明诚灵机一动,又说:“个能伐,阿拉下趟每个礼拜挑一天,只准讲上海闲话。错的人要认罚。罚铜钿。(这样吧,我们下次每个礼拜挑一天,这一天里只准说上海话。说错了的人要认罚。罚钱。)”
明楼把桌子中间的可颂推到他眼前来,不紧不慢地接话:“侬铜钿多,罚得起,吾勿帮侬比。(你钱多,罚得起,我不和你比这个。)”
说是说不比,也没见他不说啊。明诚忍笑,瞥他一眼:“推板来,输勿起咯?(怎么,输不起咯?)”
明楼想了一想:“罚其他物什倒是可以。(罚其他的倒是可以。)”
“个么侬讲要伐啥物什?(那你说罚什么吧?)”
明楼一笑,态度非常好地又说:“侬自家讲。(让你说。)”
这下想一想的人换成了明诚。片刻后他抿着嘴微微一笑,看着明楼说:“啥人输忒,啥人下碗烂糊面,侬讲好伐?(那谁输了,就罚谁下一碗烂糊面,好不好?)”
“烂糊面有啥好吃的啊?(烂糊面有什么好吃的?)”对这赌注,明楼有些不以为然。
可明诚还是笑,笃定地继续问他:“侬先勿要问这许多,赌不赌你倒是讲讲看?(你先别问这么多,赌不赌你说吧?”
“赌。”明楼略一颔首,答应了。
明诚一下子笑弯了眉眼:“侬已经输忒了。(你已经输了。)”
“瞎讲有啥讲头。(胡说。)”
明诚只是笑,撕开可颂吃了一口,才说:“白吃了一辈子烂糊面,还勿晓得是啥。(白吃了一辈子烂糊面,还不知道究竟是什么。)”
“到底是啥物什啊?(到底是什么?)”
说到这里,明楼见明诚忍笑忍得都要坐不安稳了,转念一想,这下终于明白了过来。
明诚一见明楼目光一闪,就知道他是明白了,接着看见明楼朝自己这边看了一眼,不知怎的心里有点发毛,耸耸肩膀笑着扔了咖啡勺要溜,可明长官宝刀不老,眼疾手快地把人给捉在了手里。
明诚一边笑一边讨饶,刚喊了一句“大哥”,明楼只是笑着在他额角亲了一下:“是咯呀,‘吃了一辈子烂糊面。’侬讲了对。(是的啊,‘吃了一辈子烂糊面’。你说得对。)”
明诚板着面孔叫了一声“吃伐消”,可惜发红的耳朵还是很快地出卖了他。
他任明楼揽了他一会儿,又说:“今朝勿算数。(今天不算。)”
明楼并不松开手:“不算就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