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吃完饭可以散散步。”
明诚就不问了。
苏黎世入冬之后又冷又湿,和上海的天气有点像,但温度是低得多了。入夜之后人迹稀疏,两个人都不怎么怕冷,何况吃饱了,索性就沿着河,从餐馆一路步行到市政厅附近。
明楼说的就是他下午收到的那封信。
“夏天我去海牙开会,遇到了联合国的人,聊了几场。今天收到他们的信,说有个位子空出来,希望我能去竞聘。”
明诚本以为是什么坏消息,听到“联合国”,愣了三秒,才接话:“要去纽约?现在中国的席位还是台湾那边的,去当然是好……要是能去,可以把他们的规则熟悉了,将来总有一天,是要恢复我们的席位的。嗯,中华人民共和国。”最后几个字,他说得很轻很轻。
明楼耐心等明诚说完,笑着看他一眼:“是教科文。”
明诚的眼睛都瞪圆了,半晌,想不到说什么,竟笑了出来。
明楼也笑,握了握他的手:“我一收到信,就给伯尔尼去了电话,也发了加密电报。下周要抽一天过去一趟。”
“你去不去?”
明楼想想:“这事不由你我。需要我们去,那我就去竞聘,如果需要我们继续留在瑞士,那就推辞了。且等一等。”
“那依你的判断呢?”
“会去。理由么,你已经说了。”明楼略一顿,“国际上的事,有自己的游戏规则。如果可以,我倒是愿意回去教书,教出一批年轻人来,让他们在这舞台上头大显身手。但如果要我去,那就去。”
明诚的目光一闪:“你虽说不迷信,但预言十之八九都准了。大哥,我们怕是要回巴黎了。至少你要回去了。”
明楼侧过脸,看见明诚的笑脸:“我的背景,别人或许不清楚,组织和你是最清楚的。到了这时节,你如果去巴黎,那我去华沙的可能性最大。”
两个人并不需要隐瞒什么,也没什么好安慰的,他们本来就是被局势推着前行,又永远奋力去改变局势的人。
可这一次明楼还是笑:“不会的。我们一起回巴黎。”
“理由?”
“没什么理由。直觉。”
明诚微微一笑,在他胳膊上很轻地拍了一下:“去哪儿都可以。为了最后的胜利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