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袋里的手机震动着唤回沉思的杨景，掏出来接听，是实习医生小心翼翼地询问和笨拙的试探。

“我猜肯定是昨晚那两个人干的，杨医生我们……”

“帮我准备好资料，待会我有场手术，这就回去。”

坐久了双腿凉得发麻，杨景无视那一阵阵过电的刺痛感走下台阶，还未伸出手楼道门又被推开了。

折返回来准备走下楼拿东西的方非一阵错愕，盯着杨景有些忐忑，“杨医生，你……”怎么会在这里？在这里多久了？是不是都听见了，那些伤人的议论。

杨景的眼神回答了方非无声的问题，他看着方非尴尬到脸红的一张脸，张口说出的就是让人郁闷伤心的话。

“不可能的事，有必要执着吗？”

方非愣住了，杨景侧身推门走进去。

重新合上的门，即将把他们隔离在两边。

“有何不可呢。”

方非轻笑着说，杨景听见了，脚步一顿又继续前行。

隔在他们中间的门，一个努力想去打开，一个却努力将它关上，就看谁是先精疲力尽放弃抵抗的那人。

☆、第6章

杨景休假了。

当主任过来叫他，两人走进院长办公室的时候，他基本上猜到了结果。以至于院长说了一长串理由之后，对于他简单的一个“好”字回答，面部有些僵硬。

“……就趁着这段时间好好休息吧。”出了院长办公室，主任拍拍杨景的肩膀，没有说多余的话。

毕竟这件事事关医院的整体，病人听了那样的□□，不少都不愿意让杨景给自己做手术了。即使病人没想法，病人的家属也会有意见。

方非从病房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其他人正在讨论杨景被迫休假的事情。

“方医生，你……”

没等人说上一句话，方非转身又出去了，留下众人一脸莫名。

方非脚步匆匆，但到底还是没有赶上。杨景什么东西都没拿，只把身上的白大褂脱了下来，便走了。

孙朝阳收到消息的时候是在大街上，他怒骂了医院好一会，随后便推掉了原本的生意约谈，走进附近的便民超市，掏钱买了一箱罐装啤酒打车到了杨景那。

进了门，孙朝阳却半点也没提休假的事情，往沙发里一坐就开始拆箱子掏啤酒。杨景和他互看了会，最后接过他递过来的瓶子开了拉环。平时他顾忌要上台做手术很少喝多，现在却不用担心了。

他想，至少得有一个月的时间，他要跟手术台暂别了。

喝到最后，两人谁都没醉。孙朝阳长叹口气，问杨景什么打算，杨景仰头倒酒，并没有答案。

杨景再次见到方非的时候是在市里的卫生防疫站，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了八天，八天里杨景都未回过医院，也没有人让他回去。

“杨医生！”

杨景侧过头，方非眼中是惊讶和欣喜，一点也没有隐藏。等着人走到面前，看见他手里拿着的资料，便知道他来是为了公事，确实是巧遇。

方非看着眼前人，欣喜的神色又变得黯然了些，“杨医生，你……”

“过来年检。”

杨景说得并不是方非想问的，但这个问题确实没有什么提起的必要，他们谁也不能左右结果。

“杨医生……我微信申请加你为好友，你看见了么？”

“……”

“有些医学上的问题，我想你应该能为我解答。”方非淡淡笑着，垂下眼帘不看杨景，“如果可以的话……”

杨景盯着人看了会，掏出手机登了微信，果然有条添加好友的消息。他当着方非的面点下了同意，却立马收到了方非发过来的“万岁”的萌萌哒的表情包。

“……”

“嘿嘿，多谢你了杨医生。”方非笑得跟吃了鱼的猫，“你要去四楼么，正好我也是，一起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