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白昼觉得他的室友很奇怪，白天基本见不到人，只有晚上在那个小屋里能见上一面。他是个藏不住事儿的人，所以有一天晚上他就直接问了。

“怎么白天都看不见你，你都干什么去了？”

黑夜正在整理床铺，听到问话身子一顿，看向他笑了笑:“我还以为你当没我这个人呢，这都住进来好几天了都不和我说话。”

“……”白昼不是不想和他说话，实在是因为不知道说什么。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多话的人，初次见面还打了场嘴炮，虽然后来停歇了，但彼此也一直没什么可说的，他也不是没话找话的人。

黑夜显然只是想调笑一下，见白昼一脸无语的样子也收了收，严肃道:“其实，我最近在搞一门科研项目。”

“科研项目？”

“嗯……其实说白了就是我最近在研究开发一种药。”

“什么药？治精神病的药？”

黑夜眸色暗了暗，张了张嘴没出声。

白昼根本不明白他为什么一副纠结的样子。

“这是好事啊，现在治疗精神病的药都不太好使，你这是为国争光，兴许还能得奖呢。”

“我不是为了得奖。”

嗯？白昼这边还疑惑着呢然后就听到黑夜缓缓说道:

“研究这药是给我自己预备着的。”

“你？”白昼听到这话更是疑惑了。

“……嗯。”说到这黑夜抬起头认真地看向他，眼神认真深沉。“我以前是个精神病人。”

“……”白昼没想到闲聊俩句就能得知这么猛的料，乍一听到黑夜的话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呆呆地直愣着，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啊，嗯，没啥。不是已经治好了么。”没想到这室友做医生之前还有过一段当病人的经历，又想起了初次见面时的印象，现在黑夜身上发生什么白昼都不会奇怪了。

“是啊，已经治好了。”说到这黑夜语气放松了起来，向白昼眨了眨眼，颇为古灵精怪，仿佛刚才还笼罩在身上的阴霾从未出现。“这不以防万一嘛。感冒还会复发呢，有备无患。”

“其实我也不比你强多少，医院那帮人都盯着我呢，早晚把我逼成精神病。”白昼看着黑夜忽然有些感慨，叹了叹气道。

“我理解。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同样在这个医院里当精神医生的黑夜感同身受，颇为赞同。

“话说明天开始我要在屋里开火做饭，要不要给你带一份？”许是刚才的一番谈论稍微拉进了一些彼此的距离，黑夜提议道。“医院的饭太难吃了。”

白昼因为被医院下药的事一直神经紧绷着，饭都吃不好，听到黑夜的话顿时一喜，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室友顺眼多了。“那就麻烦你了？”

“好。”

白昼再睁眼的时候黑夜又不见了，估计是真的很忙。不过看到桌上给他留的饭菜时白昼不禁一笑，这室友人虽然是奇怪了点，关键时刻还挺贴心的。

我先走了，饭在桌上，你热一热吃吧。

——黑夜

吃过饭以后，白昼打算再去会一会那个叫王鑫的病人。

“嗨，还记得我吗？”多日不见，这王鑫还是一副警惕多疑的样子，白昼得先让他放松下来。

“记得。白医生。”

白昼稍微讶异了一下，哟呵，这不挺清醒的么。

“很好。上次虽然有点不愉快，但这次我希望能和你谈一谈，平心静气的。”白昼认真看着他的双眼严肃道。

“行。”王鑫也许是感觉到了他的严肃，态度也认真了起来。

“别紧张。”白昼笑了笑，能配合就是好事，“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有。”王鑫语气飘忽，似是下了某种重大决定似的。

白昼眼含鼓励地看着王鑫。说吧说吧，说完就能沟通了，好歹让他找个能入手的地方。

王鑫狐疑着瞅了两眼白昼，踌躇半天缓缓开口道:“其实我不是精神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