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殷子枫走出病房,他才后知后觉地担心他一个人出什么事,立马跟了出去。
邱玉淑不解地看了眼自己的丈夫,略带埋怨地说道:“你怎么不去通知他爸?你看小枫,伤心地连站都站不住了,等会儿能把事情和他爸说清楚吗?”
沈振华安慰地搂了搂邱玉淑的肩,赶紧解释:“小枫不比小杭开朗,这孩子什么事情都放心里。他性格那么犟,你现在要不给他一点事情做,他很容易钻牛角尖。”
邱玉淑恍然大悟,想通透了,欣慰地望了一眼身旁的沈振华。
自己的丈夫平时瞧着大大咧咧,但凡遇见大事,脑子却比她更清醒。
沈杭追出去以后,发现殷子枫不在医院走廊里。
沈杭急不过,楼上楼下跑了一大圈,好不容易才在医院的小花坛附近找到那个孤零零的身影。
也亏得自己眼神好,否则还真难发现站在花坛背光角落里的殷子枫。
医院的花坛在住院大楼的后面。
到了晚上太阳西沉后,花坛附近的路灯都会自动开启,但角落里的那盏坏掉了。
沈杭很想走过去叫他。
可是立于阴影下的那抹身影已经与黑暗融为一体,紧密地让沈杭都不忍去打扰。
脑中倏地闪过一个念头,沈杭顿住脚步,将那片黑暗独自留给那个人。
黑暗,在某种时候,并不代表冰冷,反而能像某些悲伤的保护色,将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温柔地包裹。
也许那人只是想用黑暗来保护自己,暗自疗伤。
殷子枫是那样要强又骄傲的人,他一定不想别人看见他的脆弱。
这种时候,不去打扰他,可能对他来说,才是最好的宽慰。
沈杭克制住自己想要走过去的脚步,悄悄来到一盏靠近住院大楼入口的路灯下,陪黑暗中的那人一起静静地站着。
医院的夜晚静悄悄的,萧索的冬风卷过花坛中的枯枝残叶,无声地侵袭着人间。
沈杭和殷子枫,一个站在光里,一个隐在暗里。
光与影的交错,编织出独特的韵律,仿佛月光无声的呵护,耐心等待那人从黑暗里走出来。
终于,静夜里,响起了脚步声。
沈杭慢慢回过头,看见那人一步一步的从阴影中走来,步伐沉重却坚定。
“你来了。”两名少年同时开口。在这个特殊的夜晚,他们似乎都被迫长大了。
殷子枫脸色仍旧苍白,但眼神已不再空洞。
面对生死,面对亲情即将分离,他除了接受,别无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