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完主治医生出门,我心里暗自冷笑,某人花言巧语的本事又涨进了。
陆晟安直接无视我阴晴不定的脸色,轻车熟路的做到床边,用着对待其他病人的一贯态度,沉声吩咐道:“你刚做完胃修补手术,不能吃东西,等过几天只能进食流质食物,出院以后忌辛辣生冷油腻,你要是饮食再不规律和熬夜通宵,下次就不是胃溃疡引起穿孔了,小心长肿瘤。”
我瞪了他一眼:“你能不能说点好听的,动不动咒我,你再看看你值班熬夜,通宵达旦比我还多,好意思说我。”
陆晟安替我把被子又盖了盖曳好被角,叹了口气无奈道:“行了,别训我了,您老好好休息,我去倒点热水过来,你先睡会。”
说完陆晟安就出病房倒热水了,窗边阳光照在被子上充满了暖意,整个室内也是暖洋洋的,身上也舒服多了。
不知是不是陆晟安的话有魔力,还是躺在病床上太过无聊,没过一会就困意涌了上来,大概是有人陪护,忽然觉得轻松至极,竟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梦里有父母的脸庞,曾经陪着自己走过多少青春年华的父母,直到消失在路口的转角再也不见,而梦里的我一直追寻着他们的背影却怎么也追不上。
当我惊醒过来的时候,发现陆晟安手里拿着纸巾轻轻擦拭我脸庞落下的眼泪,他如同以前一样,笑着看我,夕阳下,笑的是那么柔和,我的心不由得平静下来,他说:“怎么了有做噩梦了?”
我苦笑着接过他递来的纸巾问他:“就一个噩梦罢了,现在几点了”
他看了眼手表,就那么安安静静的座在那里,说道:“快要五点了。要不要我给你洗把脸”
我说:“好”
看着他拿着脸盆倒了点热水,慢慢浸湿了毛巾,节骨分明的手指拿着湿毛巾小心翼翼的我的脸上擦拭,似乎居家过日子一般,稀松平常。
湿热的毛巾摩挲过我的脸庞,他仔细的替我仔细的擦过脖颈,耳后根,看着他清秀的眉眼,与他侧脸柔和的线条,配上他那认真的模样。
这一刻,我忽然觉得,我们好像走过了几十年的光阴一般,直到地老天荒。我想,就算是飞蛾扑火,能体一次温暖,也值了。
之前本来想与他好好谈谈,最终却怎么也没有说出口,我知道他肯定也很累,还要分心来照顾我,想到这儿,我就没法开口,我害怕,害怕谈之后,我们又要回到之前冷战的原点,也不忍,不忍打破现在的美好。
擦完脸后,陆晟安刷着手机,我看着平板上湖南卫视直播的连续剧,我瞥了眼陆晟安的手机,果不其然又是些病例报告。
陆晟安注意到了我的目光,抬起头挑眉一笑:“你看的懂么?”
我谄谄别过头:“行行行,就你看得懂,陆大医生”
陆晟安也跟着我看了会的平板上播的无聊剧,最后下结论:“垃圾剧,少看芒果台,有害身心健康。”
结果我俩还是看的还是兴致盎然,陆晟安还时不时点评一下该剧是如何不符合历史,我真怀疑,此人怎么当了医生不去当历史老师。
直到夜里十一点左右,我快昏昏欲睡的时候,陆晟安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刘主任。
陆晟安看了我一眼,然后带着一脸困意接听了。
大致内容我也听明白了,无非就是又有什么手术要赶回去。
在他挂断电话以后,取之以待的又是无限沉默,我打破这种沉默,冲他笑道:“你要忙你就回去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他略微迟疑的点了点头,叮嘱道:“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我说:“好”
看着他沉默离去的背影,有些落寞,带着成熟稳重与一贯风度翩翩的风格,我的心尖里也仿佛被牢牢揪住,有那么一刻不舍得。
随之而然是我的苦笑,我们彼此只是一个宽慰点罢了,他陪我也仅仅是安慰我,我有什么好多奢望的,又有什么资格
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我的眼眶,也许我们也仅仅是彼此的一个安慰点。
☆、PartD
半个月后,我成功出院,我和陆晟安又回到了某个原点,早晚忙到只靠一个电话联系。
一天忙碌以后,我拖着疲惫的身体爬上了电瓶车,开在宽阔大道上,霓虹灯闪烁,一辆辆车子从身边擦肩,疾驰而过。
在这个冰冷而华丽的城市里,好像每个行人的脚步都是那么匆忙,我自己也是其中茫茫人海中极不起眼的一点。
因为太忙,我实在无暇顾及感情,我相信陆晟安也是,我也不知道我们这种情况维持了多久,要是像街头热恋的情人那般热情,我们肯定是做不出来。
我承认这是我们之间的问题,我们之间没有交流,没有热恋,没有互相的理解。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支撑彼此在一起这么久,或许是双方实在没精力去折腾纠缠不清的感情吧。
管他呢!日子得过且过吧。
我趴在床上,制止住脑子里这些胡思乱想,渐渐沉入梦乡。
事实证明,我是个劳碌命,睡得正香甜时,总是有煞风景的电话响起。
我睡眼惺忪的点开电话,看到名字,我的手一顿,是陆晟安,随后立即点了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