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票的目的地那栏写着威尼斯，除了宋新珩和方维，没有安排任何多余的人跟着他们。出了国，被认出的几率就会大幅降低，飞机落地，宋新珩提了行李，跟在方维身后倒着时差。

“其实不需要怎么倒。”方维的右手腕戴了两个手表，一个是威尼斯的时间，一个是国内的时间:“左右也没有固定的安排。”

遍布桥梁的城市，因随处可见的波光而温和沉静，却又蕴藏着随时都会苏醒喧嚣起来的热情。白天和黑夜的界限因放慢的节奏而模糊起来，何时醒来，何时就成为了新的开端。

方维喜欢威尼斯，但单靠英语，多少还是有些吃力。

虽然两个手表的主意不错，但因为是指针表，转上几圈后，两个人就都有些糊涂。办理了入住后，因长时间乘机而困倦的二人，舒舒服服洗了澡，一觉醒来后，外面的天还黑着。

来之前，总时时惦记着这个小城，蜿蜒的河流，沉寂的钟声，熙攘的人群里总涌动着热情与光亮。现在，方维坐在落地窗边，能看到远处泛光的一处金色船头，过了转角，便没了踪迹。

分不清是刚入夜，还是天将明，方维往房间里叫了两份早餐，吃到一半，宋新珩也醒了，没动自己那份，只往方维那边看。

隔着段距离也能感受到眼神的温度，方维端了杯果汁走近床边，宋新珩勾唇一笑，心跳便又见鬼似的加快。即使只露出半张脸，埋在被子里的慵懒，和镜头前的精致感同样要命。

“不再睡会吗？”宋新珩看了眼开着的窗帘:“天还黑呢。”

宋新珩睡醒了，方维也并不困，夜色其实也不算那么浓。

果汁被搁在了床头，方维脸色微红，钻进了被掀开大半的被里，趴在宋新珩怀里接了会吻，床就被派上了别的用场。

两个人对彼此的身体再熟悉不过，就算过程再激烈，方维的快感里也鲜少牵扯着疼痛。动作起伏中，方维在宋新珩的瞳孔里找自己，没太看清，便又在在甜腻的喘息里支起了身体。

他总是不及宋新珩好看，即使看到了，注意力也很快转到宋新珩身上，重新躺下来时，不自觉地用手指摩挲爱人的眉眼。

他闭上眼睛，那张脸也依然清晰。异国他乡的酒店，身下的床软得过分，后背像陷在了云里，宋新珩的吻压下来，方维便陷得又深了些，腰被握着，身体里的钝器也更深了些。

身下相连的部位烫得过火，但谁也没有提前结束的意思，在永无尽头的拥抱里，彼此都被对方勾着，被一点点拆食入腹。

新婚燕尔大抵如此，但方维知道，他们早就算不上新婚了。

宋新珩的通告打扰不到这里，身在别处，也不用再挂念幼儿园的琐事，不顾虑时间和体力的流逝，只从原来的生活里暂时剥离开来，守着彼此消磨生命，想来真是为人艳羡的时光。

尽力逃开了一切限制，自由归自由，不加节制也是真的。

以上床为开端的蜜月，让方维所有的预期都成了余兴。

乘船夜游威尼斯，假面舞会，以及狂欢游行，中世纪风味的街道与建筑，即使身在此处，也变成了很奢侈的存在。半个月的假期只余下五天，方维的清单里，许多愿望还没有实现。

参加完当地的假面舞会，回去时，又不知道折腾到了几点。

除了住酒店的钱，其他地方也没花多少，方维盯着数量依旧惊人的余额，说不上是什么心情。面具搁在床头的香槟旁，方维连翻身都有点吃力，他支起身来，拍开了宋新珩的手。

“我帮你揉揉。”罪魁祸首俨然吃饱喝足的模样:“还疼呢？”

“你说呢？”方维趴在被窝里，闷闷开口道:“我高中骨折过一回，住了几天院，那时候待在床上的时间，就和现在差不多。”

宋新珩一凑过来亲他，方维就没了脾气，默默掀开衣服，让宋新珩的手放在他的腰上，触感温热，舒服得很不真实。

其实也不能都怪宋新珩，算起来，他拒绝得也不怎么坚定。

毕竟，就算抛开宋新珩脸能骗人这一点——

每次的过程也是实打实地令人身心舒畅。

考虑到副作用，方维狠了狠心，暗自发誓明天绝不能再由着宋新珩胡闹，他还得攒着体力，去参加后天的狂欢游行。

而真到了游行那天，方维也没能顺利套着花衣服出门。